與郭寧妃御花園分開,不遠處的小亭子里,正有人等候。
李景隆站在亭中,眼光一刻不移的盯著她瞧,徐童瀟霎時間便懂了,這人偷跑出宮宴,是專程在此等她的。
踏進亭中,徐童瀟微微一笑,問道:“你怎么在這?”
李景隆面色微凜,淡語道:“我有話問你?!?p> “什么?”徐童瀟踱了幾步,轉(zhuǎn)身又是一笑。
李景隆目光逼迫似的緊盯著她,問道:“前日宮宴你所說的可是實情?蕭曉風她,真的已經(jīng)死了嗎?你真的不是她嗎?”
徐童瀟眼角微微一顫,轉(zhuǎn)而幽幽冷聲,道:“當然是真的,你沒見過蕭曉風,她的面上滿是傷痕,她七年前就已經(jīng)帶著她的傷痕深埋黃土。”
滿是傷痕的臉浮現(xiàn)在腦海中,多年前的紫金山上,他見過,那樣的她,看來那么可憐,又那么充滿了怨恨哀痛。
李景隆眼光發(fā)直,低低一語,道:“不,我見過,見過她的模樣,我都見過?!?p> 聞言,徐童瀟不明所以的笑了笑,問道:“那你就該知道我不是她,今日來此相見,又有何意義呢?”
李景隆收了收目光,輕嘆了一口氣,道:“抱一絲僥幸,來做個確認。”
徐童瀟冷冷的抬眸,轉(zhuǎn)而又是一聲輕笑,說道:“想要補償嗎?可惜你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不過我奉勸你幾句,離靖江王那些人遠一些,否則你會被他們帶壞的?!?p> 聞言,李景隆心頭猛地一驚,微微笑了笑,輕語道:“你這……算是關心我嗎?”
徐童瀟眉頭輕挑,卻是淡淡的一句,道:“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跟他們不是一路人,起碼,你沒有變著法的想殺我,算是我給你的忠告吧?!?p> “謝謝?!崩罹奥§t腆的笑了笑,轉(zhuǎn)而輕抬眼眸,說道:“我覺得或許……我們也算是朋友了?!?p> 徐童瀟慌忙搖了搖手,淡漠疏離的說道:“算了吧,我不需要朋友,所以,請離我也遠一些?!?p> 李景隆心一緊,倒吸了一口涼氣,轉(zhuǎn)而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說道:“沒關系,我們也可以不做朋友,我只想你明白,京城里有個我,我會守著你,隨傳隨到。”
徐童瀟對上他的眼光,盯了許久,才冷冷的說道:“別把我當成蕭曉風了,也許你對她心有虧欠,不必要補償?shù)轿疑砩?,我也不想被她連累,求你放過,畢竟我長這么大,不容易?!?p> 李景隆依舊笑意不減,輕聲說道:“你是蕭曉風也好,是徐童瀟也罷,我都認了?!?p> 徐童瀟冷聲,說道:“你會后悔的?!?p> 李景隆卻固執(zhí)的說道:“那是我的事。”
此話一出,徐童瀟只覺得有什么撞在了心口上,這李景隆到底是心有愧疚,還是真真切切的喜歡過蕭曉風,一時間仿若風沙迷眼,頗有些模糊。
必須得換個話題,于是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徐童瀟冷不丁的問道:“哎,你知道含山公主嗎?”
突然轉(zhuǎn)了話鋒,李景隆顯然一驚,隨口回道:“公主璟昱,我當然知道了。”
徐童瀟卻是長嘆一口氣,而后仰天笑了兩聲,才涼聲說道:“呵呵,老天爺就喜歡開玩笑,一段感情,給的那么吝嗇,卷進這樣感情的人,注定悲哀,如你,如她,如我。”
李景隆眉頭蹙緊,不明所以的問道:“你在說什么?”
“沒什么,宮宴快散了,我得趕緊回去了?!毙焱癁t抽回心神,淡淡一語,轉(zhuǎn)身攜著姚辛夷,兩人離開了亭子。
李景隆的目光緊緊追隨她的背影,暗自決心,點了點頭。
也許你真的不是她,也許你是卻不愿意承認,但是沒關系,我認定了你,就會一直下去,縱使悲哀,我擔。
行館,徐童瀟自回來時便乖乖的坐于榻邊,手執(zhí)書卷。
“師妹!”藍封嶠高喊著,快步跨進房中來。
徐童瀟聞聲抬眸,笑問道:“宮宴結(jié)束了?”
藍封嶠不答反問道:“你怎么偷偷離席了,若是給皇上發(fā)現(xiàn)了,你要怎么辦呢?”
徐童瀟反手放下手中書卷,咧嘴一笑,說道:“這不是沒發(fā)現(xiàn)嘛,否則你也不會如此從容的吃完了宴席才回來,早翻了天了?!?p> 藍封嶠無奈的瞪了她一眼,冷聲說道:“說吧,你去哪了?”
徐童瀟聞言,忙開口接話道:“我就是去御花園逛了逛,我可沒見燕王啊?!?p> 藍封嶠卻是眉頭輕一挑,噗嗤一聲笑了,說道:“燕王一直在宴席之上,我看得見,你這么急著辯解做什么,讓人覺得你心虛?!?p> 徐童瀟撇撇嘴,淡淡一語,道:“我有什么好心虛的,還不是怕你亂發(fā)脾氣,你吼我也吼,真是丟人丟到家了?!?p> 聽她如此說,藍封嶠不怒反笑,陰陽怪氣的說道:“你終于知道這里是皇宮了,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懂事了。”
徐童瀟輕嘆一聲,淡淡的語氣,說道:“沒有值得爭吵的事,自然就學乖了?!?p> 沒有值得爭吵的事嗎?傳國玉璽的事,不知會不會是。
藍封嶠恍然想起了什么一樣,打了個激靈,問道:“對了師妹,你是不是在野云山谷的庫房中,收藏了不少的寶貝?”
徐童瀟想也沒想,隨口回應道:“是啊,那些都是師父帶回來的寶貝,讓我?guī)退罩?,其中有一個紅珊瑚玉雕我可喜歡了,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竟然找不到了?!?p> 藍封嶠突然眉頭一皺,舔了舔嘴唇,問道:“那……師父有沒有交給你一塊和氏璧?”
心頭狠狠的一墜,徐童瀟斂下眼眸,片刻即起,一味裝傻充愣,說道:“和氏璧是什么璧?我只聽說過和田玉,話說我?guī)旆恐羞€收了一對和田玉鐲子呢。”
藍封嶠面露焦急,緊接著又問道:“這個和氏璧……雕成了玉璽模樣,你真的沒有見過嗎?”
“沒有?!毙焱癁t堅定的搖了搖頭,給人感覺很真摯。
“那沒有就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彼{封嶠看起來很著急的模樣,匆匆出了門。
姚辛夷隨手關緊了房門,冷聲低語道:“藍少爺怎么會知道我們拿了傳國玉璽?”
徐童瀟眼中一絲危險閃過,涼聲說道:“山芋燙了手,燕王怕疼,喂給別人了,這個人,還在人前顯擺了一番?!?p> 姚辛夷眉頭蹙緊,冷冷低語道:“燕王這么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徐童瀟輕嘆了一口氣,幽幽開口,道:“傳國玉璽聽來是個好東西,不過王的東西,自然要在王的手中才好,若換了別人,那可是一枚催命符?!?p> 關乎性命的東西,還是要放在安全的地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