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讓人毛骨悚然,然而如此的兇險總還不是毫無益處,畢竟,有些人心,足以被看清。
劉清硯抽回神思,緩步上前,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芳華緩了緩神,快步走過來,說道:“原本一切都很好的,只不過剛剛,不知怎的,戲臺上的動物盡數(shù)發(fā)了狂,沖我們撲過來。”
芳華話語微微一頓,轉(zhuǎn)面向徐童瀟,恍惚著說道:“不過,是向徐小姐撲過去了?!?p> 劉清硯斂眸沉思,似是自言自語,又似開口疑問,道:“為何一直都好好的,偏就你過來時,都發(fā)了狂了呢?”
有那么一個瞬間,周圍一片死寂,無聲的沉默,也許所有人都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為何單單是這個時候,為何單單的沖著徐童瀟而來呢。
徐童瀟想不明白,也許是她的出現(xiàn)太過高調(diào)招搖了,想要自己命的人那么多,會是誰用了這么惡毒的招法對付自己呢,一時之間,還真不好說。
突然嗤笑一聲,徐童瀟轉(zhuǎn)臉向徐姝錦,輕聲說道:“所以小祖宗,你還是最好離我遠(yuǎn)些,否則有一天,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我偏不要。”徐姝錦蠻不講理的說道,繼而跨步至劉清硯身前,說道:“大嫂,我今晚不回府了,我要陪著姐姐去看大夫,陪她包扎傷口,娘那邊,你會幫我的吧。”
徐姝錦的任性是出了名的,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徐童瀟又救了她的命,讓她回家怕是難了。
她從小在劉清硯眼皮子底下長大,自是對她了如指掌。
劉清硯緩緩抬眸,看了看徐童瀟,心有所思,良久,才轉(zhuǎn)身說道:“芳華,我們走?!?p> 拂袖離開,芳華有一瞬間的遲疑,但片刻便恢復(fù)如常,快步跟了上去。
眼瞧著劉清硯越走越遠(yuǎn),徐童瀟才轉(zhuǎn)臉向徐姝錦,道:“為什么偏要留下來,你就不怕她告訴你娘啊?”
“放心吧,她不會的。”徐姝錦嘿嘿一笑,說道:“你別瞧大嫂每天傲慢的跟什么似的,其實啊,她人最好了,對徐家也好,對我們這些小的也好?!?p> 徐童瀟眉頭輕蹙,低語一聲,道:“她有你說的那么好嗎?我怎么瞧不出來呢?!?p> 徐姝錦搗蒜式的點頭,故作神秘的碰了碰徐童瀟的手臂,笑語道:“是是是,是真的,她的好,待你回家之時才能明白的。”
回家?不由得苦笑一聲,徐童瀟再次抬眸望過去,那一抹孤清的背影,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或許她真的是好的吧,才會讓姝錦滔滔不絕。
徐姝錦繪聲繪色的說著:“她嫁進(jìn)府里的時候我才剛出生,每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所以呀,她恨不得拿我當(dāng)女兒一樣來疼……”
眼瞧著她滔滔不絕的模樣,若不打斷怕是要講到天黑了。
姚辛夷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得不上前捂住了她的嘴,說道:“好了三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得快些下山了?!?p> 徐姝錦掙扎著,胡亂的拍打著,終于掰開了姚辛夷的手:“哎呀好了好了,我不講了還不行嘛,你這丫頭好大的力氣?!?p> 最后還不忘抱怨一句,說完她便快步走回徐童瀟身側(cè),輕挽上了她的手臂,咧嘴一笑道:“姐姐,我們走吧。”
徐童瀟斂眸微微笑,只有姝錦一個,讓她有家的溫暖。
出了西山,沒了桂花遍地,夕陽的光影投射在了大地,暖暖的,也投射在劉清硯與芳華的身上。
芳華問道:“主子,您真的放心,三小姐與那位徐小姐在一起嗎?”
劉清硯杏眼半彎,轉(zhuǎn)面輕問道:“有何不妥嗎?”
芳華搖了搖頭,疑問道:“這個奴婢也說不好,但是主子你不是一向很忌憚這位徐小姐嗎?”
忌憚嗎?劉清硯笑容一滯,在心底也反復(fù)的問了問自己,可是很奇怪,那種忌憚,好像一點一點開始動搖了,她竟然不那么討厭她了。
芳華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幽幽低語道:“主子,你覺得,會不會這是徐小姐做的一場戲呢,只為了贏得你的信任。”
聞此言,劉清硯心頭咯噔一下,亦低語回答道:“若是如此,這位徐小姐的心思可就太可怕了,不過……”
話語微微一頓,劉清硯若有所思,繼而淡淡的開口,道:“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沒有時間思考太多,所做之事必是心中之閃念,徐童瀟下意識的護(hù)著姝兒,可見是真的疼她,那樣的愛不會有假,姝兒跟著她,至少不會受到傷害?!?p> 剛剛發(fā)生的驚險一幕還在腦中揮之不去,芳華依舊心有余悸,點了點頭,說道:“倒也是,奴婢可瞧著徐小姐背后的傷了,那幾道血痕可真嚇人?!?p> 劉清硯嘴角微微揚(yáng)起一抹笑意,輕聲說道:“不顧安危的,都是最重情義的,她是?!?p> 突然想及什么,芳華轉(zhuǎn)而又問道:“那老夫人那邊,要如何交代?”
劉清硯輕嘆一口氣,說道:“就說山上遇到曹家二小姐,受邀過府同住,待她回來,自己就會有辦法交代了?!?p> 其實,劉清硯總在想,關(guān)于徐童瀟,是不是所有人都太過敏感,她口中說著不傷害,實際也真的在保護(hù),是不是該給她機(jī)會,重新認(rèn)識一番。
然而,她也確實又有些害怕,就像她自己說的,人在危急的情況下,所做盡出自本能,混亂之時,她分明聽到了,一個冰冷無虞的聲音,叫著曉風(fēng),那是,姚辛夷的聲音。
那該是多么親密才會有的稱呼,就算不是,起碼,也不是一個婢女該對主子的稱呼。
可悲她并沒有從謝金燕處問出什么消息,辨不清楚身份,這是多么令人恐懼的事。
這夜,入夜之后,突然刮起了寒風(fēng),風(fēng)起急又狠,打落了一地的花瓣樹葉,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將要發(fā)生。
如此的大風(fēng)之夜,徐童瀟自是無法入眠,姚辛夷便也不睡,徹夜陪著,這是從小到大的習(xí)慣了。
徐童瀟出生那日天有異象,大風(fēng)刮了三日三夜,她便哭了三日三夜,風(fēng)停了她的哭聲才停了,從那后每到大風(fēng)夜,小曉風(fēng)都會徹夜哭嚎,長大了雖然不哭,卻也不睡。
徐童瀟斜倚著枕頭靠在床頭,瞧著躺在身側(cè)已經(jīng)呼呼大睡的徐姝錦,面上是滿滿的寵溺。
姚辛夷手拄著頭坐在榻上,看著這姐妹兩個親昵模樣,嘴角笑意淺淺,真希望這一刻的平靜,就是日后的生活,最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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