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平樂受累，胎象不穩(wěn)
殿內(nèi)諸人皆是一驚，正欲派人出去查看，卻已有小太監(jiān)急奔入殿稟告道：“陛……陛下，二公主她……她暈過去了！”
何路見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樣子，立刻數(shù)落道：“二公主暈過去，就趕緊去請?zhí)t(yī)，如此驚慌失措像什么樣子？”
“可是……可是二公主暈倒后，下身……下身流了好多血！”
帝后臉色驟然大變，皇后立刻吩咐紫竹派人將平樂挪去偏殿，然后也緊跟著出去照料。
“陛下，陛下，求您讓我去看看芊琬！”已經(jīng)被降為才女的王氏，這才痛哭起來。
惠帝卻是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直到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他才回過頭，看著王氏道：“你把女兒連累到這種地步，還嫌不夠嗎？”
王氏聞言一怔，又聽惠帝的聲音傳來，“你若還想讓她好，就不要再與她有任何聯(lián)系！”
這次，容不得她再發(fā)一言，惠帝已經(jīng)命人將她押了出去。
當(dāng)惠帝把視線轉(zhuǎn)到剩余幾人身上，殺小呂家人滅口的太監(jiān)，立刻渾身顫抖起來，“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聽從昭儀……啊，不！聽從采女的吩咐，還望陛下開恩！”
惠帝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帶下去，杖斃?！?p> 當(dāng)何路命人將哀嚎的太監(jiān)拖走時，惠帝又對李清和道：“謀害錦妍雖不是你的主意，但你知情不報，也當(dāng)受罰！”然后對何路道：“去東宮跟太子說一聲，即日起，李良娣降為七品昭訓(xùn)，并罰俸半年！”
李清和畢竟是有身份的人，何路便命兩名宮女?dāng)v起了李清和，然后親自帶著往東宮去。
與哀嚎的太監(jiān)相比，目睹主上凄慘下場的馨兒反倒顯得格外鎮(zhèn)定。
“你不為自己求情嗎？”惠帝問。
“奴婢自知有負(fù)太后所托，陛下要打要罰，奴婢絕無怨言?！?p> “哼！太后當(dāng)年派你去王氏身邊，為的是讓你約束她的言行。你可倒好，不但隱瞞她的惡行，還替她傳遞消息！”
“奴婢有罪！”
“朕今晚只問你一個問題。既然你已經(jīng)暗中投靠了王氏，為什么又在今日出賣于她？”
“是……是素娘將今日之事，稟告給了太后，太后又命奴婢將功補(bǔ)過，將王采女算計三公主的事，告訴陛下?！?p> 惠帝若有所思道：“既然太后干預(yù)了此事，想必已有了處置你的措施。”
“奴婢明日便會前去守陵?！?p> “退下吧！”惠帝對于太后的處置，不能說十分滿意，但也不是完全不滿意。終歸是太后當(dāng)年布下的棋子，是殺是留還是得由她老人家決定，自己或者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惠帝一個人在殿中又坐了片刻，才等到皇后回來。
“平樂怎么樣了？”
皇后嘆息道：“芊琬這孩子可真是粗心！在馬球場受驚之后，太醫(yī)就診斷出她懷有身孕，且胎象不穩(wěn)?？伤粌H不讓太醫(yī)上報，還跪在殿外為她母妃求情！唉……”
“她現(xiàn)在怎么樣？孩子還能保住嗎？”
“她這會兒在偏殿休息，孩子暫時沒事，不過太醫(yī)說，若想讓孩子平安降生，日后得好好安養(yǎng)了！”
“讓守郡帶她回公主府好好養(yǎng)胎，不許她再打探王氏的消息?！?p> 皇后再次嘆了口氣，旋即，便讓紫竹派人立刻去找二附馬守郡。
清寧殿今夜的引人注目的燈火，終于黯淡了下來，宮人們已經(jīng)開始侍候帝后安寢。而星月軒中躺在靠窗軟榻上，聆聽夜風(fēng)的昌樂則迎來今晚的最后一位客人。
“二姐怎么不在偏殿歇著？”
平樂走到了昌樂的塌邊，卻無視了洛兒給她搬過來的矮凳，只是對她以及跟在自己身后的靈兒道：“你們都退下吧！我跟三妹說會兒話?！?p> 昌樂見平樂如此，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來意。
“你的傷好點(diǎn)了嗎？”
“我從受傷到現(xiàn)在也不過半日的時間，雖然有太醫(yī)和林司藥一起診治，但哪兒能這么快就康復(fù)？倒是二姐你，如今有了身孕，就當(dāng)好好歇著，實(shí)在沒必要過來看我?！?p> “你都知道了？”
“我雖然只能躺著養(yǎng)傷，但清寧殿今晚的消息，我還是知道的?！?p> 平樂聽完，低下了頭去，今日發(fā)生的種種，忽然讓她不知該怎么面對自己的妹妹。但緊接著，她看到了昌樂向她伸出的手，只一瞬間的猶豫，她伸出拉住了昌樂，然后由著昌樂拉她坐在了軟塌上。
“你和姐夫現(xiàn)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就可以當(dāng)姨母了。二姐，你要保護(hù)好這個孩子，我可是很期待孩子叫我姨母呢！”昌樂說話時，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意，仿佛今日馬球場上的陰謀，清寧殿中的審問都沒有發(fā)生過。姐妹二人仍如往常那般，沒有利益紛爭，沒有隔閡。
可是平樂只歲月靜好的幻想里沉浸了一瞬，接著就不得不面對，自己的母妃謀害了三妹，而三妹導(dǎo)致了母妃降位受罰的事實(shí)。
“三妹，你能不能幫我求父皇……”
“不能?！辈龢纷钄嗔怂竺娴脑?。
平樂神情復(fù)雜地看了昌樂半刻，然后克制著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道：“對不起，我替她向你道歉，我愿意做任何事替她贖罪。你能不能在父皇面前，替她求求情？”
“她今日想要我死，我絕不會替她求情！”
平樂最大的期望隨著昌樂態(tài)度的堅決而破滅，她欲離開昌樂的身邊，再去尋找其他可能會救自己母妃的人。不料，負(fù)傷在身的昌樂不僅未曾放開她的手，更是將她拉到離自己更近。
“二姐，你聽我一句勸，別去求父皇，也不要再去找任何人幫她求情，只有這樣父皇才不會遷怒于你?！?p> “你在胡說什么！那是我的母妃?。∥以趺纯赡苤蒙硎峦?？”
“她自掘墳?zāi)梗瑳]有人能救得了她！”
平樂眼中的淚水終于決堤而下，“她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去害嫂嫂和你？”
“父皇已經(jīng)處置了她，前因后果追尋無益。接下來，我只希望你不要被她牽連，我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p> “我是她的女兒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受苦！”
“她有今日是她罪有應(yīng)得?！?p> 平樂忽然止住了哭泣，望著昌樂問：“其實(shí)，你一直是恨她的吧！不光這次的暗算，還有之前的流言。”
“是，我恨她，但她所做的并不只有這兩件事！”
“還有什么？”
“還有……還有當(dāng)年她為了讓李季上位，而和你外祖一起詆毀林大將軍！”
“那你，也恨作為她女兒的我嗎？”
昌樂看著平樂與她之間悄然豎起的無形隔閡，嘆息著開口道：“你和我一樣都是父皇的女兒！小時候不管我和二哥打架，你總是護(hù)著我。還有今日，你明知危險，卻不顧一切地跑來保護(hù)我！你是會一直保護(hù)我的二姐，你的母妃是誰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蕭兒，今日救你，我不后悔！但是身為女兒，我不能棄母妃于不顧！”
“二姐……”昌樂還欲再勸，卻見素娘推門而入。
“二公主，駙馬來接您回府?！?p> 平樂松開昌樂的手，“蕭兒，你好好養(yǎng)傷，我回府去了。”
“二姐……”昌樂徒勞地喚了一聲，然后只能看著她走出殿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