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一整個新年都是大晴天。今天也是。雖然氣溫依然很低,卻出奇的晴朗。
這個新年沒有紛飛的大雪,沒有冰冷的雨水,襯得整個世界都分外安寧。
大年初五一大早,迎著鎏金般的暖陽,溫小眠坐上了去往花城的客車,想給爸爸一個驚喜。
溫小眠的大背包放在了膝蓋上,小東西在里面拱啊拱,拱了一會兒,西西便探出了圓溜溜的腦袋,瞇瞪著眼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
上次,它是在外面跟著往返花城的,這次,是他第一次這么光明正大地蹭車。
溫小眠揉了揉西西圓溜溜的腦袋,想起了上次坐車回家時候的恍然一夢。
那時候的自己,想起了西西。她的心里滿是對西西愧疚,希望可以有第二次機會彌補對它的虧欠。
如今,愿望又成為了現(xiàn)實。她覺得老天對自己真心不賴,給了自己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西西舒服地抬抬頭,蹭了蹭溫小眠的手心。瞇瞇眼的間隙,他看到了微笑著的溫小眠。
她正低頭輕撫著自己,蝶翼般的睫毛輕輕扇動著,眼睛彎成了晶亮的上弦月。
陽光下明媚的笑臉,明晃晃地恍進了西西的眼睛。
快到站時,溫小眠給爸爸打了個電話,說要去看他。
溫青山備感意外,連連說“怎么不提前說一聲?一個人不安全”等等,一大堆的話。
最后又說:“那好,你等一會兒,我過會兒來接你!”
溫小眠聽得出來,爸爸很激動。
要不是溫小眠忘了爸爸的新家在哪,也許她會直接到門口去等吧。
那樣的話,驚喜才大呢!
大客車走走停停,真正到花城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中午了。
溫小眠下了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爸爸。
溫青山還是和記憶中一樣,笑嘻嘻的,只是看上去,似乎老了一點。
溫小眠坐到溫青山的摩托車后座,跟著來到了市中心。
看著比兩年前更加繁華的花城,溫小眠心里感慨著時光匆匆。
連福祿村都在發(fā)生著悄然而然的巨變,更不用說是花城這種接軌國際的大都市了。
難得的,溫青山想帶溫小眠逛逛。溫青山給她買了新衣服,又帶她去飯店吃午飯。
年味似乎還沒過,飯店里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人也不少。
溫青山進了小包廂,點了溫小眠最愛吃的大排和番茄炒蛋。
趁著上菜前的空檔,兩個人像以前一樣,坐在那兒閑話家常。
溫小眠一邊說話,一邊把裝進背包里的西西抱出來的時候,溫青山驚訝萬分:“這是五年前的那只貓嗎?我看長得差不多!就是長大了不少!”
“對,就是它,它長大啦!”溫小眠把西西放在身邊的椅子上,詫異地問,“爸,你還記得呀!”
溫青山抿了一口倒好的白開水,笑嘻嘻地說著:“當然啦!這是眠眠養(yǎng)過的唯一一只小貓,我怎么會不記得呢?”
“是嗎?”聽著溫青山的話,溫小眠笑語盈盈,她的語氣里多了些久別重逢的喜悅。
溫青山聲音一如既往的和善:“我記得,那時候它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溜達。只不過,后來不是被你弄丟了嗎?”
“是啊!”溫小眠頗有感慨地說,“那會兒因為媽媽的事,我責怪自己,把氣撒到了它身上,所以就把它丟了!誰知道,我把它丟了之后,一直很想它,還很后悔。結(jié)果,老天爺或許聽到了我的心聲,又讓我遇到它了!”
“好好好!”溫青山看著在凳子上轉(zhuǎn)圈圈蹦跶的貓,開心地說,“這貓和你有緣呀!”
“是呀!是和我有緣!”溫小眠摸了摸西西的腦袋,又繼續(xù)問爸爸,“那爸爸呢?緣分到了嗎?沒再找嗎?”
“找什么?”溫青山擺了擺手,匆匆跳過這個話題。他一邊給溫小眠碗里夾著菜,一邊說,“再說吧!再說吧!”
溫青山的手機又突兀地響起來。
溫青山笑了下,便去外面接起了電話。
雖然溫小眠很想問爸爸宋晁采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刨根究底。
看著爸爸忙碌的樣子,溫小眠無奈地想著,爸爸那么忙,還是早點回福祿村吧。
西西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看著溫青山的表情,又看看溫小眠,安慰似的蹭蹭溫小眠的膝蓋。
心道:傻姑娘!這可不是單純的“再說吧!再說吧!”那么簡單。
吃完飯,溫青山帶著溫小眠接著逛,又去逛了菜場,買了些好菜,打算晚上給溫小眠做飯吃。
臨近黃昏,太陽已經(jīng)失去了溫度,天氣愈發(fā)的冷了。
溫小眠終于跟著溫青山回到了家。
和以前一樣,不需要溫小眠的幫忙,溫青山自己回廚房里忙忙碌碌。
而溫小眠坐了一上午的車,又逛了一天,早就累了。
她疲倦地坐到客廳的沙發(fā)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著零食等開飯。
溫小眠環(huán)顧著家里的氛圍,重新裝修過,看起來比兩年前更亮堂了一點。
正好是過年,家里的中國結(jié)、福字等喜氣洋洋的物品,營造出了濃濃年味,感覺爸爸倒是也滿細心的。
這樣布置了一下,平常一個人住的家會溫馨不少。
她想一定是因為爸爸一個人住太冷清了,才會想起來做這些細致的活。
她記得以前,裝扮房子的事情,往往都是自己和媽媽做的。如果讓爸爸一個人,他連對聯(lián)都想不起來貼的。
溫小眠想:爸爸變了,變得更熱愛生活了。
溫小眠感慨萬分地回憶起以前,回憶那時候一家三口的快樂時光。
突然,大門被人猛的從外邊打開了。
一陣寒風瑟瑟地涌了進來,溫小眠瞇了瞇被風吹到的眼腈。
一個打扮妖艷的女人瞥了眼溫小眠,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手里還牽著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
“呀!外面冷死了!”女人高聲說著,順手把大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寒風。
她把鑰匙往旁邊的桌面上一扔,利落地從鞋柜里拿起拖鞋換上,一邊脫著高檔的呢子大衣,一邊叮囑著旁邊的男孩衣服要掛掛好,鞋子要擺放整齊。
一切收拾妥當,好像是才看到溫小眠似的,女人熱情地說:“你好,眠眠!我們又見面咯!”
溫小眠怔愣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腦子變得一片空白。
她是誰?
她只覺得這個女人異常眼熟,直到她開口說了這第一句話,她終于想起來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