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寄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和溫小眠做朋友,明明自己在她面前很自卑。
也許是因為溫小眠很優(yōu)秀,站在她旁邊可以借著她的光環(huán),讓自己更耀眼一點吧!
她總是會想:如果我也有溫小眠那么漂亮就好了,如果我也有溫小眠那么優(yōu)秀就好了??墒瞧约簺]她漂亮,學習再怎么努力成績也沒她那么優(yōu)秀。
其實她不知道,在其他人眼里或者溫小眠眼中,她是那種小巧玲瓏、性格又溫婉的女生,一點也不比別人差。
雖然她眼睛小小的,但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線,正應了那句“小眼睛迷人”的話,嬌俏可愛。
況且,她對待學習那么認真努力,又怎么會不優(yōu)秀呢?
時間過得很快,快到來不及抓住些什么,就將現(xiàn)在變成了過去。
童年,已經不知不覺地就要過去了。
轉眼,夏寄紗和溫小眠也已經同桌了六年。
在這六年里,習慣了彼此離得很近的位置,習慣了時不時說些悄悄話的親昵。
小學很快就畢業(yè)了。
畢業(yè)那天,每個孩子手里都領到了散發(fā)著獨特油墨氣息的畢業(yè)證書。還有嶄新的紅封皮獎狀捧在手心,映得一張張小臉紅彤彤的。
天光泛白,陽光暖暖。孩子們集中到操場上,站著的、坐著的、踩凳子的、蹲著的,一起合拍了六年以來的第一張合照,也是最后一張。
時間被定格在了這一刻,美好的笑臉宣示著人生一個階段的終結,而另一個階段即將開始,他們將要踏上全新的旅途。
馬上迎來了炎熱無比的暑假,沸騰的暑氣宣誓著歲月匆匆留不住,初中就在不遠處。
何弦靜已經進入了正式談戀愛的狀態(tài)。
不出溫小眠的意料,戀愛的對象就是泉流江。每次看到小姨說到自己男朋友的樣子,她總是笑得滿臉幸福。
她說,泉流江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可是他骨子里很浪漫。從那時候實習相識到現(xiàn)在,他給她寫的情書,快裝滿一抽屜了。
他總是很貼心地噓寒問暖,在她累了、倦了的時候,每句話都能說到她的心坎上,每個行動都能讓她感受到良苦用心。
溫小眠想著,也許這就是愛情,是想到一個人時滿臉幸福的表情。
福祿村被傳得沸沸揚揚的修火車的事情,終于有了點眉目。村里的通知已經下來了,真的將要組織拆遷。
溫小眠的家自然也不能幸免,最終還是會被拆除的,連帶著媽媽生活過的痕跡也會一并消失。雖然心中早已經接受了,但是溫小眠還是有些微的失落和想念。
在花城生活已成為常態(tài)的溫青山打來了電話,讓溫小眠過去玩玩。
這一次,溫小眠答應了。去花城的計劃也終于成行了。
李香叮囑了溫小眠幾句,就把她送上了客車。
告別了兩角辮的溫小眠在這個夏天扎上了清爽的馬尾。
去花城的路上,她想了很多。童年已經過去了,媽媽也早就不在了。還好,爸爸還在。
對爸爸的責怪也在時間的沖洗下漸漸淡去。
她想明白了,就算爸爸當時能及時趕回來見媽媽最后一面,也無法改變結局,媽媽最終還是會走。
車一到站,溫小眠就看到了早就等在這兒的爸爸。
黃昏的暖陽照在爸爸身上,透著些溫暖的光華。
時間好像回到了兩年前,媽媽還在的時候。爸爸聽到了溫小眠嘰嘰喳喳的聲音,會站到家門口笑瞇瞇地迎接著放學回家的自己和媽媽。
溫小眠下了車,恍如隔世般地跑到溫青山面前,叫了聲“爸爸”。
溫青山微笑地抱了抱溫小眠,帶著她,騎著摩托車,回到了花城的家。
第一次來到爸爸的新家,溫小眠感到些微的陌生。
爸爸的新家又大又寬敞,這里的一切,除了沒有媽媽,還是像以前一樣,布置得很溫馨。
爸爸還是和以前一樣,會幫溫小眠不停地夾菜,他叮囑溫小眠好好學習,有什么事就及時跟爸爸說。雖然沒在一起生活了,但是打電話還是很方便的。
溫小眠甜甜地應著。她已經很久沒感受到來自父母的溫暖了。而此刻,她多想時間停留在這一刻,這個依然溫馨的時刻。
來了這一趟,她不再責怪爸爸平時對自己的忽視了,深刻體會到了父親工作的忙碌。
家里的電話時不時地會響起來,就算帶溫小眠去外面玩,溫青山也會不停地去打電話。
每次電話一接通,他的表情都是一臉為難、欲言又止,和溫小眠匆匆打個招呼,就避開她去講半天的電話。
本來溫小眠想多呆幾天,可是看著爸爸那么忙,就不想再打擾他,準備回福祿村去。
和溫青山商量了之后,他叮囑溫小眠有事可以打電話聯(lián)系,就利索地騎上摩托車準備送溫小眠去車站。
坐在摩托車后座上的溫小眠看著爸爸的后腦勺,恍恍惚惚覺得眼前的人似乎有點陌生。
盡管路兩旁種滿了樹,但還是無法阻擋火熱的陽光,片片光影從樹木的幽影間穿透過來,很熱,溫小眠瞇了瞇眼睛。
臨出小區(qū)門口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閃進了溫小眠的眼簾。
她還是以前一樣,濃妝艷抹,穿著高跟鞋。
大大的波浪卷發(fā)披散在肩頭,顯得嬌媚無比,面料上好又露骨的裙子更是讓她看起來像個狐貍精。
她背了一個看起來很高檔的包包,正目不斜視地走在小區(qū)的林蔭道上。
是那個女人。
當時在媽媽病房里看起來很富有又很討厭的女人。
看到她,溫小眠才想起來,自己一直沒問爸爸,她是誰?她當時到底是來干嘛的?
“她是誰?”那個妖嬈女子和他們迎面而過,溫小眠出聲問。
“誰?”溫青山心不在焉地應了聲,似乎不知道溫小眠說的是誰。
“她,剛剛走過去的那個?!睖匦∶吲み^頭去,一邊指,一邊說,“她以前來過福祿村,來過媽媽的病房?!?p> “哦,她呀!”溫青山恍然大悟似的說,“才見過一面,都過了那么久,你還記得?她是我的合伙人,那時候聽說你媽媽在醫(yī)院就過來探病?!?p> “合伙人?探?。俊睖匦∶啧玖缩久?。
“嗯,對。爸爸的生意伙伴?!睖厍嗌筋D了一下又說,“她在生意上幫到爸爸很多?!?p> “是嗎?”溫小眠蹙了蹙眉,心里那種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感還是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