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記者看到傅書央的第一反應,基本都是懷疑與驚詫。初冬的天氣已然算得上寒冷,一說話就會出現(xiàn)一團團白色霧氣。冰冷的氣溫提醒著此刻的真實。
也是在此時,傅書央才真正意義上明白,管理一個企業(yè)絕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鏡頭前的傅書央對答如流、侃侃而談,先前的緊張此時蕩然無存,面上一派坦然。
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想通了。
不做虧心事,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傅書央,”好不容易送走那些記者,沈君故急忙上前,扶著面前人的肩膀,低低詢問,“累不累?先去休息會兒。”
不累,一點也不累。
所有人都有資格說累,唯獨她沒有。
對于爺爺,對于傅氏,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傅書央微微恍惚了一下,濃重霧霾里透出微薄的日光,在眼前淡淡暈開。
站在面前的沈君故,如同她只能仰望的遙遠存在。他望向她的眼神帶著堅定的意念,帶著一點點心疼的悲憫。
還早呢。
距離兵荒馬亂的一天過去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傅書央抬眼,眸光直直對上沈君故,向著他輕輕一笑,低聲回道:“不累?!?p> 她性子淡薄,應付這種局面,實在沒有經(jīng)驗。初時的怯弱慌張,這時便又顯露出來。
無論是此時或是將來,她唯一可依賴的人便只有他了。
他以強勢的姿態(tài)摟著她走進傅氏大廈,所有員工都誠惶誠恐的起身致意。
他們心里的忐忑,傅書央比誰都清楚。公司爆出如此危機,別說高級管理層,就是普通員工,也難免發(fā)怵。傅氏自是底子深厚,但能經(jīng)得起幾次這般折騰呢?
她怔愣了片刻,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誰能想到,她竟然連自己的辦公室都不認識了?;蛟S是剛剛太過疲憊,整個人幾乎是被沈君故半托半抱著進來的。
“都過去了,好好休息會兒。剩下的事兒交給我和文鶴。”
傅書央鼻尖一酸,眼淚差點又掉下來,“對不起,君故。我總是連累于你。”
“有什么關系呢?書央,我很榮幸能幫到你?!鄙韨葌鱽淼穆曇粢廊粠е鴪远?。
他愿意出手相助,她不勝感激。
如今她除了是傅氏繼承人,還有一個更加顯赫的身份,沈太太。
有了這一層身份,很多時候體驗都不一樣。
即便是傅氏日漸式微,她走出去也依然眾星拱月般的受到追捧。
傅書央心里明鏡似的。
圍在身邊的人誰不是看沈君故的面子,誰不是想借君安集團的榮光。
多少人把她作為茶余飯后的八卦談資,那些向她投過來的目光充滿了探究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含義。
“傅總,沈先生?!敝砻貢荒槼钊莸淖哌M辦公室。
“什么事?”傅書央低著頭,不知又在想些什么,還是沈君故率先開口。
助理秘書是年輕的女孩子,并沒有經(jīng)過多少職場歷練,遇見大事明顯有些慌張,“董事會的人都在會議室等著傅總呢?!?p> “剛剛不是解釋清楚了,這會兒又出什么幺蛾子呢?!彼恼Z氣里有隱忍的怒氣。
書央被逼成這樣,難道還不夠嗎?他們到底還要怎么樣?非要逼得她放棄整個傅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