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一次見到肇豐并不是這樣,我依舊可以看到他蓬亂的頭發(fā)和濃密的胡茬還有苦笑的時候也會露出的酒窩。
眼前的這個少年只是令我想起大學(xué)第一天遇到的那個肇豐,保持著從高中來到大學(xué)以后的放蕩不羈,還有直爽的性格,只是到了大學(xué)他變得愈加穩(wěn)重,消逝了他本有的戾氣,我不知道哪個他是我所熟識的,只是現(xiàn)在一切的熟識都讓尋找拉遠(yuǎn)了回憶。
阿愷很不爽地奪過了帽子:“我這幾天可按照你們說的做了,開玩笑歸開玩笑,別太過分?!?p> 唐凝的手僵持在和他拉扯的半空中。她沒有去回答,而是看著阿愷發(fā)起呆來。
“你別這眼神看我,玩笑是你開的?!贝藭r阿愷整收拾著東西打算離開。
“我只是忽然覺得你像肇豐,你先別走了,每次送完東西你都出去,這次多跟我們玩一會?!蔽也恢捞颇氲氖遣皇呛臀乙粯?,我不知道每天阿愷的出現(xiàn)除了帶來我們想要的零食以外還代表著什么,在這等待的時光里,總是會覺得這樣生活少了一些生氣。
阿愷沒有要繼續(xù)留下的意思?!罢刎S?你說的是那個失蹤的小子嗎?我跟他哪像?”他習(xí)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平頭?!熬瓦@頭型像?”
我看他沒有要繼續(xù)留下的意思就說道:“對,頭型像。你不想在這呆著就帶我們出去玩吧。這幾天光在醫(yī)院休息太無聊了。”我看了一眼唐凝,她的表情讓我覺得她這幾天也是無聊壞了。
“行,那走吧?!卑鹂嫔狭怂碾p肩背,做出了一個出發(fā)的手勢。
此時千悠鶴卻提出了反對意見。“雪瑞,你這一腿的石膏怎么出去?”
我故作鎮(zhèn)定的答道:“醫(yī)生說我這幾天有好轉(zhuǎn)了,而且我可以坐輪椅啊。”畢竟到了這里要出去要需要經(jīng)過他同意,他不去,我們幾個都是啞巴。
唐凝默契的在旁邊煽風(fēng)點火道:“我說鶴兄,您就別每天坐著參禪了,時不時的出去放松放松也對身體有好處,他們的病也好的快嗎?”
正在休息的奇落也說道:“唐凝說的對?!彼耐鈬粽{(diào)反而給唐凝的火候增添了不少的說服力。
千悠鶴抵不住眾人的輪番猛攻終于敗下陣來,一番思索后說道:“出去可以,不過要早點回來?!?p> 這樣的醫(yī)院在千家的勢力下還是留不住人的,于是我換上了這幾天阿愷送過來的巴黎時裝走秀剛從模特身上脫下來的服裝。坐著輪椅被人推出的醫(yī)院,而負(fù)責(zé)在后面推我的正是千悠鶴。
奇落恢復(fù)的很快,已經(jīng)不用輪椅可以自己行走,他為自己挑選了意見赭色短褲和黑色襯衫,外邊套一件藏藍(lán)色西裝馬甲。頗有紳士氣質(zhì)。只是阿愷還是不放心,攙扶著他的胳膊?!澳氵€這么奇葩,穿這衣服還硬要帶一個花色禮帽?!?p> 奇落不知已經(jīng)聽過多少次這樣直男癌的問題,他總是會回答:“這樣穿我喜歡。”
而我卻不得不把袖口拖得長長的裝飾放在腿上,以免讓著帶子纏到輪椅里。
羅馬是一個慵懶的城市,他的暮色總是籠罩著夜幕下面狂歡的人們,他并沒有那些平原大城市密集的霓虹燈和高樓聳立的奪目建筑,而他的魅力在于那些低矮的路燈,和樸實的人蕓。
如果你看到一群年輕人走在街上,推開一間咖啡館或者酒吧的門,這在當(dāng)?shù)夭⒉幌∑妗V皇沁@次我們一行人如果視線低于的一米五,就會看到比他們矮一頭的我正坐在輪椅上。導(dǎo)致那古樸酒吧的老板有一些驚愕,畢竟還沒有坐著輪椅的客人。
這酒吧是阿愷每晚必來的地方,這個地方有著羅馬特有的氣質(zhì),沒有刺耳的音樂,也沒有那些心懷不軌的男女。只有一位已經(jīng)鬢白的老者,在實木制的吧臺上為人們調(diào)兌香沁可口的雞尾酒。他永遠(yuǎn)穿著黑色禮服,在這橙黃的燈光下不知工作了多少年。
阿愷對他熟識一笑,雖然沒有過多語言上的溝通,卻看得出他和這位老者的感情已經(jīng)心照不宣了。阿愷找到自己常坐的位子,三三兩兩的客人散落在旁邊,可見這個位置是給他特意留出來的。要說他的品位的確不錯,落地的歐式窗臺可以看到外邊獨有喧鬧或者寧靜的老梧桐樹。實木制的桌椅增添不少酒吧的特色。羅馬有許多這樣的小酒吧,招攬著那些閑來無事的過客們,而這些特色卻可以讓人久久不能忘懷。
不一會的功夫走過來一個身穿牛仔褲的金發(fā)女孩,阿愷說是那位老者的孫女,正在上大學(xué),店里忙的時候總會來幫忙。金黃色的長發(fā)在暖黃的燈光中總會泛出陣陣光芒,一身簡單的牛仔褲和體恤的搭配,樸實中卻又有著獨有的魅力。之見她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布滿樹藤的書籍。
拿到面前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就是這家酒吧的菜單,每一個品種的酒都藏才每一頁的樹洞中,我一頁一頁地翻著,看到了許多形態(tài)各異的杯子,不看名字,這些奇異的造型就已經(jīng)完全吸引了我,只是我沒喝過雞尾酒也不知道選哪一個好。面對菜單上琳瑯滿目的酒種我已經(jīng)完全不知了。索性我就把我的選擇權(quán)交給了那些認(rèn)識羅馬字的人們,可曾想他們都是抱著不醉不歸的執(zhí)拗呢。
“有沒有fillico?”奇落沒有看酒單就直接問道。我本以為是什么特定牌子的酒??稍脒@卻難為了那個女孩。
阿愷說到:“這又不是什么貴族消費的地方,你要的那礦泉水這還賣不起?!卑鹜蚰莻€女孩,眼神中透出了些許的關(guān)懷,笑著說:“你就給他弄一瓶water就好?!?p> 奇落就是這樣,無論到什么地方都只會喝水。也許這是一種特別的生活習(xí)慣,一種健康的習(xí)慣吧。
阿愷雖然操了一口并不標(biāo)準(zhǔn)的英文,女孩卻似懂非懂的離開了。也許她知道fillico是什么樣的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