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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霜

第五十四章 夜戰(zhàn)

衛(wèi)霜 含靈童子 5674 2022-08-30 21:04:34

  趙子云策馬沖陣,背后側(cè)身坐著許冰凌,只見他一夾馬肚,好似一陣狂風,卷過萬里門弟子的頭頂,躍到衛(wèi)霜身邊,拔出龍膽槍,又朝一金丹弟子刺去。

  沒有仇怨,只是最純粹的殺意。

  趙子云拍馬殺出時,許冰凌素手一劃,召出冰靈琴,食指一撥,便出現(xiàn)在葉挽君的身前。

  “你二人,自去沖殺!”

  衛(wèi)霜和萬暮白會意,他二人最擅長的就是快節(jié)奏的運動戰(zhàn),雖然衛(wèi)霜也可以憑借陣法和法印固守,但是還要避免誤傷葉挽君,而許冰凌一來不能奔跑,二來寒氣攝人,三來不會誤傷葉挽君,更重要的是,許冰凌是金丹九重,實力強于他們兩個剛剛晉升的不少。

  無論怎么看,留她守護是最好的選擇。

  許冰凌不再保留,修為盡數(shù)散開,墨色的靈氣頓時充斥十數(shù)丈的場地,寒氣刺入骨髓,凜冽寒風如小刀般割在臉上,一時間,竟飄著碎瓊亂玉。

  許冰凌忽覺一口氣上不來,強壓下不適,手按琴弦,一首《破陣曲》起,似千萬戰(zhàn)鼓齊鳴,震得人熱血沸騰。

  二人追著馬匹,在陰眼的加持和驍勇的趙子云掩護下,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行。衛(wèi)霜一邊就近封穴一邊布下法印,而萬暮白每出一步就生出一朵蓮花,二人在人群中忽遠忽近,逐漸逼近了吳長老。

  趙子云舞槍廝殺,只是一刺一挑,簡單至極的動作被他用得出神入化,宛若一尊戰(zhàn)神。每出一槍必定刺中,而他自己面對萬里門陰狠的武技也是不懼,穩(wěn)如泰山,在對方出招的同時槍尖必然鎖定身上的要害,而他這種以攻為守,只進不退的打法,也讓自己添了些傷口,不過都是那些金丹弟子留下的,而他的對手,則是添了個永遠不會愈合的血洞。

  趙子云周圍繞著這圈剛猛的勁風,每次出槍時都纏在槍頭,任何護體的法寶或者法術(shù),都像豆腐一樣被破開,已有不少萬里門弟子因為這胸口多了個血洞。

  趙子云槍尖一畫,毫不掩飾地搖指吳長老,怒吼著沖去。

  萬里門弟子都知道吳長老是元嬰修為,就算這人再強,再勇猛,也是金丹境,怎可與吳長老匹敵?然敵人直取我方主帥,不得不防,齊齊往吳長老前面聚集,法術(shù)、兵氣通通往趙子云身上招呼。

  “巽風!”

  趙子云掄槍一卷一收,如秋風掃落葉般將那些個招式皆納入勁風中,龍膽槍突然亮起,兵氣若戰(zhàn)吼龍吟,攜著那些“戰(zhàn)利品”生生成了一條巨龍,向敵陣沖去。

  哪怕面對一整支軍陣,趙子云也敢頂著萬箭齊發(fā),刀山劍林,從我軍陣中,穿過中間沙場,突入敵軍,直殺進中軍帳,槍挑主帥,又怎懼這些臭魚爛蝦?

  許冰凌同時配合著趙子云,琴音驟變,肅然蕭瑟,又迅速一抹,靈氣凝成了一根根碗口粗的冰錐,似萬箭齊發(fā),疾風驟雨地射向趙子云前方的萬里門弟子。

  “撐我?!?p>  葉挽君會意,從背后半摟著許冰凌,用自己支撐她隨時會倒下的身體。

  許冰凌原本就是極寒之體,本命靈氣一出,萬里門弟子如見千年冰原,那寒氣順著毛孔鉆入皮肉,又進入經(jīng)脈,凍結(jié)臟腑,蝕干骨髓,成了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冰雕,再被那冰錐一穿,承受了趙子云無人能擋的一槍,成了冰沫。

  許冰凌這時也撐不下去了,一口黑血噴了出來,脫力靠在葉挽君身上,可是眼神依舊堅毅,死死盯著趙子云,見他有那么一點點怯意,連嘴里的血都不顧,掙扎著往前撲,喊道:“不許回頭!一直殺下去!”

  趙子云當身后的寒氣消失時,心知許冰凌已然撐不住了,想要回護,可是她那聲嘶力竭的大喊,竟是把他那一點退卻的念頭生生扼殺在了萌芽。

  他要一直往前殺過去,把面前的敵軍全部消滅,這才是他,也是他師父,所期望的。

  許冰凌一直為了自保,根本不敢施展過多的修為,今日是毫無保留,甚至是,為了葉挽君,她愿意拼命了。

  她無怨無悔,愿意堵上自己一身修為,那么他呢?

  士為知己者死,這話他聽師父說過許多遍了。

  一桿槍,只有槍頭是尖銳的。

  如果這桿槍想要征戰(zhàn)四方,想要戰(zhàn)死沙場,那么選擇只有——向前!

  馬蹄踏過碎冰和殘肢,沖到了吳長老身前。

  槍頭抬起,瞄準了他的胸口,摧枯拉朽地刺出。

  吳長老根本不去看他那一槍,槍頭離胸口一尺時停住了,趙子云感覺自己好像刺進了一塊沙土地,綿軟包裹著槍頭卻又堅硬如生鐵不能再進一分。

  “透骨風,又如何?你終究是小小金丹?!?p>  忽然,吳長老身后跳出兩人,正是衛(wèi)霜、萬暮白。

  二人一直憑借陰眼藏在人群中,又悄無聲息地遁入黑暗。

  他們知道,吳長老是這里的核心,想要徹底擊垮這里的弟子,吳長老非死不可。

  只是,正如他自己說的,金丹在元嬰面前是渺小的。但是他們就是想試一下。

  封靈破、離湘妃一同使出,分別攻向吳長老的后腰和后腦,結(jié)果如趙子云一樣,二人就像插進了一團流沙中,進退不得。

  “還在想你們?nèi)チ四睦?,這下知道了。”吳長老輕蔑地瞥了兩人一眼,似乎想看看他們還有什么手段。

  這時,地面如地震一樣晃動起來,傳來了綿綿不絕的呼嘯,越來越近,其中混著金屬碰撞的聲音。

  忽一支軍馬出現(xiàn),為首的是楚離。

  “盾兵上前,強弩手掩護,保護那兩人!”

  軍令一下,整個軍隊如鋼鐵洪流,后邊跟著的,是荊楚書院的學員,把許冰凌和葉挽君圍在中間,重甲兵擎盾立在最外側(cè),盾牌互相扣合,成了一座戰(zhàn)場上的堡壘。

  強弩手從盾牌間只露了一個箭頭,瞄準了殘余的萬里門弟子。

  此刻,竟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吳長老一看形勢不好,怒火中燒,心想這下被那兩個孺子壞了大事,不如就親自動手,也不算虧了此行。

  元嬰修為一動,流沙如瀑布樣傾瀉而出。

  三人依然被抓得死死地,無法動彈。

  又是一道沙瀑如驚濤駭浪向軍陣掀去,楚離令旗一揮,強弩手退后,重甲兵合上最后一點縫隙,兵氣一起散出,氣化成行,如一口鐘罩著軍陣中所有人。

  沙瀑海嘯似的沖來,軍陣卻若暗礁上被沖刷了數(shù)千年的巖石,巍然不動。

  一來是吳長老分心無法使出全力,二來楚離調(diào)度精妙,三來風雷衛(wèi)將士長期的配合,才讓他們以結(jié)丹修為,一同扛住元嬰一擊。

  吳長老并未去管軍陣那邊,原本希望以自身修為威脅他們,想讓他們露出破綻,自己也省下許多功夫糾纏,誰知還是低估了軍陣的實力和他們之間的默契。他

  忽覺頭頂一涼,有一看不清面目的劍客朝他天靈蓋狠劈一劍,這一劍竟令他看不出修為。

  吳長老以為又是崤關(guān)的哪個支援,下意識躲避,一劍落空,再看竟是萬暮白的劍靈。

  三人終于脫離囹圄,自當奮起。

  一道道元氣從場上的蓮花心吐出,匯于一處,凝成了一柄巨劍懸在吳長老頭頂。

  衛(wèi)霜一道法印落下,所有暗淡的法印重新發(fā)出光芒,長青刀出,電光如一條條三寸小蛇,順著他布下的法陣,游到身上,聚于長青刀,喋血式發(fā)動。

  趙子云氣海中若有一游龍,發(fā)出一聲龍吟,一拍槍尾,兵氣毫不吝嗇地聚在掌中,灌入龍膽槍,排山倒海,一有俾睨天下之氣魄。

  “驟雨長夜驚雷霆,天火震山霹靂動!”地面法印發(fā)動的同時,天空雷云聚集,一道天雷頂著元氣巨劍,照著吳長老天靈蓋劈下來。

  劍仙臺出,三人的實力全部提升一個檔次,身體輕盈,內(nèi)息充沛,一念便可渡半湖修為。

  趙子云騎的馬雖然穿著特制隔離內(nèi)息的馬鎧,但是劇烈的沖擊下依然承受不住,倒地吐著白沫。

  而趙子云已閃到吳長老身后,瞄準了后腦窩,使出了龍嘯,兵氣順著龍膽槍,仿佛喚醒了上邊的盤龍浮雕,一聲龍吟,怒吼著要刺入血肉。

  萬暮白一記劍氣沖霄,渾身的劍意都灌注于此,他只有一個念頭:殺了眼前這人!

  衛(wèi)霜跟著萬暮白的身形,當空語劍像方才那般被吳長老的護體罡氣擋住時,右手握拳,如掄大錘樣砸在空語劍的劍首上,震雷靈氣直沖劍尖,兩個合起來強悍的力量令吳長老也汗顏。

  衛(wèi)霜還沒結(jié)束,因為這樣是破不開元嬰的防御的。

  長青刀交至右手,誅邪刃出,沖天煞氣盤踞在冷森森的刃口,劃向吳長老。那護體罡氣在誅邪刃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毫無遮攔地刺入其中。

  罡氣一破,三人絕技盡數(shù)轟落在吳長老身上,結(jié)果突然出現(xiàn)一道沙瀑,貼著吳長老非身體擋下了三人的攻擊,他紋絲不動,而三人迅速被沙瀑卷進,黃沙愈發(fā)堅硬,同時擠壓著三人的身體,似乎要把他們的心肝活生生擠出來。

  “好!你們這般,老夫已然很意外了,可是并不能改變什么!”

  吳長老飛起一柄彎刀,剜向衛(wèi)霜的陰眼。

  “衛(wèi)先生!”看到衛(wèi)霜危在旦夕,有學員已經(jīng)擅自沖出了風雷衛(wèi)的保護圈,向吳長老殺去。

  見彎刀迅速靠近,衛(wèi)霜一時間頭皮發(fā)麻,心知躲不過去,盡自己所能大喊:“帶挽君走!”

  “小霜!”萬暮白驚叫一聲。

  下一瞬,死死握住衛(wèi)霜的沙瀑爆開,黃沙飛濺,而衛(wèi)霜出現(xiàn)在了吳長老身后。

  衛(wèi)霜陰眼如血,白色的彼岸花紋詭異地閃動著,帶著癲狂的笑容,嘲弄地看著吳長老,只一眼讓人以為看到了妖魔。

  吳長老愣愣地看著自己斷掉的右臂,他都沒察覺是何時斷的,是怎么斷的,只有那嘩嘩流著的鮮血提示他這是真實。

  萬暮白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衛(wèi)霜竟然一下子就砍了吳長老的右臂,而且吳長老可是貨真價實的元嬰修為??!

  難不成他放水了?呸呸,他在想什么呢!

  可是若非如此,衛(wèi)霜怎可能有這機會?

  而且他們的實力,何時差得這么大了?

  趙子云更是震驚,眼前的衛(wèi)霜對他來說完全就是另一個人。就算看慣了戰(zhàn)場血腥,趙子云看到此時衛(wèi)霜時,也覺得心驚肉跳,根本不敢直視。

  “小霜,你是怎么……”萬暮白心悸不止。

  得到的只有他沙啞而厲狠的回答:“衛(wèi)霜,已經(jīng)不在了!”

  接著,衛(wèi)霜一手掐住吳長老的脖子,一手將吳長老另一只手掰過一個詭異的角度,清楚地聽見了“咔”的一聲脆響。

  吳長老還沒來得及叫出來,破丹式、摧城式又往他身上打去,他那一身元嬰修為好似沒有一般,任由衛(wèi)霜將他的經(jīng)脈、骨骼打得粉碎。

  衛(wèi)霜陰眼一瞪,吳長老痛苦的表情奇怪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癡傻,接著又出現(xiàn)了恐懼,殘破的身體在惡心地扭曲、抖動,仿佛正在受到非人的虐待,接著成了絕望。

  最后,吳長老的眼睛再也沒了光彩,還有氣息,可是人卻癱軟在地上,全然一副廢人樣貌,臉上依然掛著深深的絕望。

  萬暮白和趙子云在衛(wèi)霜廢了吳長老修為時已經(jīng)脫困,如今只是呆呆地看著衛(wèi)霜。

  萬暮白看了看衛(wèi)霜那意猶未盡的樣子,又看向吳長老,心中一軟,說道:“你就放了他吧。”

  衛(wèi)霜一聳肩,不以為意。

  萬暮白嘆了口氣,心想江湖中人,講究個體面,便抽劍往吳長老心口一戳,結(jié)束了他的生命。接著他看向衛(wèi)霜時,竟然產(chǎn)生了一股十分陌生的感覺,那種感覺不應該出現(xiàn)在對衛(wèi)霜時啊,可是又這么清晰,那種滿滿的……厭惡。

  衛(wèi)霜一步步接近軍陣,風雷衛(wèi)將士似乎也被他嚇到了,可是兵氣不散,依舊不動如山。

  而那些拼命沖出來想要阻止吳長老非學員早已回到了軍陣中。

  衛(wèi)霜一笑,一躍幾丈高,輕輕松松穿過兵氣落到葉挽君面前,想來雙臂想去抱她。

  葉挽君見這樣的衛(wèi)霜,又害怕又惡心,同時還生氣,當衛(wèi)霜的手碰到她的肩膀時,葉挽君用力一推,接著就是一耳光。

  衛(wèi)霜愣了。

  學員和軍士也愣了,這葉姑娘這么厲害,敢直接抽秒殺了元嬰修者的殺神?

  接著又是一耳光。

  還沒等衛(wèi)霜反應過來,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葉挽君不顧手上疼不疼,只是一味發(fā)泄這內(nèi)心的怒氣,不斷扇衛(wèi)霜耳光,直到自己也流下淚來。

  “你回來??!”

  葉挽君不相信,面前這個厲鬼般的人會是那個幽默風趣的衛(wèi)霜,他或者她一定是在做夢。

  或許,她現(xiàn)在應該還在崤關(guān),行軍幾天累了,正在睡覺,就等著起來之后去找萬暮白表白,然后被他的榆木腦袋氣得夠嗆,接著拉衛(wèi)哥一起數(shù)落他。

  沒錯,一定是這樣。

  如果真的是夢,那就總得有人醒過來吧。

  不知扇了他多少個耳光,衛(wèi)霜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葉挽君撲到他身上,哭得梨花帶雨,還不停喚著“哥”。

  學員根本不敢去碰衛(wèi)霜,生怕他像殺吳長老那樣突然暴起。

  楚離也心有余悸,可作為現(xiàn)場統(tǒng)帥,也只好裝作不懼,命人先把衛(wèi)霜綁起來,帶回崤關(guān)再說。她剛想問萬暮白究竟怎么跟萬里門結(jié)上梁子,結(jié)果又突生變故。

  在場所有人被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全部壓倒在地,身上如壓著千斤石板,根本無法動彈,就連內(nèi)息都被抑制。

  整片天地似被一人所有,再無他們的容身之地。

  衛(wèi)霜還在昏迷,可是卻怪異地顫抖著,似在對抗著什么。

  一時間黃沙漫天,連樹間縫隙里透出的月光都被徹底遮住了。

  “姓吳的陰溝里翻了船,折在這里。我早就跟掌門師兄說,不如直接讓老子動手,管他娘的狗屁規(guī)矩。”

  就像有人在他們耳邊大吼一般,令人心神震蕩。

  萬暮白等金丹修者已經(jīng)有了答案——化神!

  定是個化神修者!

  當然,知道了答案并沒有改變什么,而且可以明確一點:他們死定了!

  萬暮白突然覺得被一只虛空抓住,帶上天去,一同被抓走的有衛(wèi)霜、趙子云、許冰凌、葉挽君。

  終于,他看到了那個化神修者,與吳長老一樣,遮得嚴嚴實實,只是他的氣勢絕非元嬰能比,在這里,尤其是在北漠,他便是一切的主宰。

  萬暮白想起來,萬里門掌門胡揭有個師弟寧漠,從剛才的話來看,應該就是他了。

  寧漠還沒說話,楚離卻是趴在地上,喊了出來:“這位前輩,您若也是來要人,可自便,還望放我等回去,風雷衛(wèi)絕不追究!”

  “楚離你說什么!”萬暮白罵道,“你還算是風雷衛(wèi)的小姐嗎?”

  “就因為我是,所以不能讓我的人在這兒為你作死陪葬!”

  此話一出,風雷衛(wèi)將士皆沉默不語,因為楚離說的不是假話,她也是為了他們考慮,不過卻點燃荊楚書院學員的怒火,初生牛犢不怕虎,哪怕被化神之威壓在地上,不能調(diào)動半點修為,嘴也不饒人,立刻就有人叫著:“什么狗屁萬里門!你要敢?guī)l(wèi)先生和葉姑娘走,爺們兒這條命不要也臭你一塊地!我去你大爺!什么慫逼風雷衛(wèi)!”

  學員們頓時不管風雷衛(wèi)曾在元嬰法術(shù)之下護住他們,只罵風雷衛(wèi)膽小如鼠,罵楚離趨炎附勢,罵萬里門不是個東西,一點不在意風雷衛(wèi)將士就在身邊,反而覺得他們在這兒才罵得痛快,罵得過癮。

  寧漠暼了下面一眼,隨手一揮,威壓再升一層,壓得下邊的人連呼吸都費勁,更別說出聲了。

  寧漠一招手,衛(wèi)霜飄到了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嘟囔道:“陽魚?也沒什么稀奇的。”

  接著又看向葉挽君,似對她清麗的面容很有興趣。

  “寧漠你想干什么?”萬暮白忍不住喊道。

  “聒噪?!睂幠艨战o了萬暮白一耳光,“你是個什么東西?!?p>  葉挽君恐懼全部寫在了臉上,依然秉持著“死也要臭塊地”的原則,想要硬氣一點。

  寧漠如枯枝樣的手劃過葉挽君的臉頰,語調(diào)毫不掩飾色心:“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葉挽君啐了他一口,又有些幼稚地想要去咬那根手指。

  寧漠反手又給了萬暮白一耳光,說道:“不乖哦,不然他要受苦的?!?p>  “我去你大爺?shù)某羯当?!”葉挽君頭回這么罵人,雖然心里沒底,但確實很爽。

  寧漠一聽,又給萬暮白一耳光,假惺惺地問:“不如把你們帶回萬里門,再跟你聊聊?”說著,寧漠的手指要去勾葉挽君的腰帶,葉挽君只能眼睜睜看著,緊咬著嘴唇,屈辱地憋著眼淚。

  寧漠剛碰到腰帶的結(jié),遠方傳來一聲怒吼:“敢調(diào)戲我侄女,要你的命!”

  寧漠都沒反應過來,胸口已經(jīng)被印上一掌,倒飛而出。

  霎時間,寧漠的化神壓迫解除,五人掉了下去,下邊的學員們都放出修為接住。

  一看來者,是上官漣蕊!

  “上官夫子!”不知是誰打頭,爆出一陣歡呼。

  上官漣蕊沒有停留,直奔寧漠而去,七道淡黃色靈氣飛出,直插入寧漠的四肢、三個丹田,然后又是驚天一掌。

  “上官漣蕊!你受人敬仰,竟也用這般陰損招式!”寧漠大吼著,在一道將黑夜照成白晝的光芒里化為了灰燼。

  上官漣蕊飄散降下,拍了拍手上的殘灰。

  在場眾人皆拜倒行禮,感謝救命之恩。

  上官漣蕊一點也不客氣,坦然接受了。

  不過要說來,寧漠這樣化神修者,是不是死得有些太草率了?

  萬暮白試探地問:“上官師傅,那個誰……死了沒?”

  上官漣蕊輕描淡寫地回答:“死了。”

  “他……是化神?”

  “是啊?!?p>  “死了?”

  “有問題嗎?”

  萬暮白哪敢有問題啊!今天他肯定是撞著鬼了,先是小霜發(fā)瘋,金丹秒殺元嬰,然后又是這么個驚心動魄的,化神修者直接被上官漣蕊一招滅了!

  不是說化神修者都能拋棄肉身,以魂魄生存,只要再塑肉身就死不了的嗎?

  到底是哪邊在說謊?。?p>  或者說,這上官漣蕊究竟有多逆天,能秒殺化神!

  上官漣蕊也沒管那些人敬畏和震驚的表情,只是去看葉挽君和衛(wèi)霜。

  一看到衛(wèi)霜腫得跟豬頭一樣,大怒道:“哪個王八蛋把我徒弟打成這樣!我要滅他全家!”

  葉挽君勾著上官漣蕊的袖口,怯生生地說:“姑姑……是……我打的。”

  她該怎么解釋呢,看衛(wèi)哥不對勁,然后就給他抽腫了?雖然這是實情,不過總覺得怪怪的。

  上官漣蕊見葉挽君,火瞬間消了,只是這對她來說有些怪異,一時間難以接受,只是仰頭墊額,擺手說:“快走快走!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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