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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霜

第二十五章 乾坤簫

衛(wèi)霜 含靈童子 10124 2021-08-14 00:33:37

  “乾坤簫!”萬暮白低喝。

  一瞬間,乾坤簫光芒大盛,質(zhì)地平潤,不知是竹制還是玉制,露出了澎湃的生機。奇異的是,乾坤簫的孔分為上下兩排,一黑一白,蘊含天地之氣。

  一股強勁的吸力如長鯨吸水般吸收著自然清氣,透過兩排簫孔化為靈氣與兵氣輸?shù)饺f暮白體內(nèi),損耗的兵氣快速恢復(fù)著,眨眼間就已經(jīng)恢復(fù)得七七八八。

  乾坤簫一出現(xiàn),萬暮白整個人的氣質(zhì)就變了,褪去了凜利,更加平和,仿佛那一刻就融入到了天地中,直接有從人之劍突破到了人劍合一的跡象,甚至更進一步,不局限于劍,而是整個人都已經(jīng)達到了天人合一!

  “師父!”衛(wèi)霜驚喜地喊著。

  上官漣蕊雖然微笑點頭,但瞟了一眼萬可,只見他的表情陰晴不定。也對,那個乾坤簫估計是乾坤衛(wèi)的至寶,跟衛(wèi)霜手上的震雷鐲在風(fēng)雷衛(wèi)的地位差不多,如今被萬暮白拿出來爭這個虛名,難怪萬可會生氣,不過也因為它,萬暮白的臉色終于好看些了,不再是沒有血色的蒼白,再次紅潤起來。

  “此乃我丹田祭出之本命法寶,隨吾生死,閣下當(dāng)心了!”萬暮白高喝著。

  上官漣蕊暗夸他聰明,本命法寶,隨主存滅,自然不怕他人搶奪,一下子就熄了有心人的念頭。

  萬暮白將乾坤簫交至左手轉(zhuǎn)動起來,正是“別仙蹤”!腳下兵氣與靈氣一同爆發(fā),飛快躥出,每踏出一步,腳下便生出一朵藍色的蓮花,每一朵蓮花都有兵氣與靈氣在里面流轉(zhuǎn)。

  “步步生蓮!”周圍傳出了驚呼。

  乾坤簫一出,萬暮白頓時覺得體內(nèi)原本他不敢調(diào)動的靈氣順暢了許多,剎那間,整個場地就遍布了蓮花。

  萬暮白借著速度,與趙子云蜻蜓點水般交鋒數(shù)招,趁機在他周圍也踩上了蓮花。

  趙子云心里一驚,居然在乾坤簫出現(xiàn)之后,他要聚精會神才能抓住萬暮白的身影,不僅僅是因為他速度提升了,還有他周圍出現(xiàn)了一股氣能讓他的身影變得模糊。

  “劍!”三柄氣劍飛出,比先前的更加耀眼,其中的氣息更加充裕而厚重。氣劍以三角之勢將趙子云圍在中間,各插進了一朵蓮花當(dāng)中,氣機爆發(fā),立即覆蓋了全部的蓮花,分別形成了三個陣法。

  正是混元無極、望北辰,還有沒有出現(xiàn)過的,乾坤玄!

  每一朵蓮花都在一個節(jié)點上輕柔地律動,甚至在望北辰中每一個星辰的方位都被蓮花代替。

  趙子云感覺像是身處泥潭,行動遲緩,想必是受到新出現(xiàn)的乾坤玄的影響,剛想趕緊出陣法的范圍,萬暮白已經(jīng)來到。

  “回去!”乾坤簫劈頭打來,趙子云抬槍去刺萬暮白的中線,空語劍起攔住,雙方的兵氣碰撞在一起將武器震開。

  或許趙子云的戰(zhàn)法有獨特的運用,攻敵所必救,但遇到雙劍,尤其是加上了別仙蹤,就發(fā)揮不出全部的威力了,因為他的目標太容易計算了,必定是自身要害防守的空缺。

  乾坤簫以“鬼督郵”的手法揮出,不求最重,但求最痛,打在趙子云的臂彎上,可是那一下仿佛打到了鋼鐵一般。

  氣流通過吹孔,再從按孔出來,發(fā)出低沉的“嗚嗚”聲,黑白兩排孔中分別噴出了兵氣與靈氣,接著相互交織,化為了人形,輪廓與萬暮白一模一樣,只是沒有面孔。

  “劍靈!”衛(wèi)霜與許冰凌同時驚呼。許冰凌是見過他人的劍靈,而衛(wèi)霜則只在《萬靈書》上看到過,如今一看正如書上所記載。

  不過劍靈對于習(xí)劍者不算什么生僻的概念,但肯定是個遙遠的目標,因為這代表了人與劍相合的程度,不僅是自己的修為,還有劍的品質(zhì)要與自身相合,甚至傳言高明的劍客能夠脫離劍的束縛,直接幻化劍靈。

  一般只有化神期才會有如此境界,就連號稱神州第一劍的萬可,也是在元嬰八重才頓悟人劍合一,化出劍靈,而眼前萬暮白竟然在筑基便有了,眾人也明白,恐怕這與乾坤簫有關(guān)。

  要知道,劍靈同樣是劍客境界的標志,越早化出,越能說明其悟性。

  乾坤簫出現(xiàn)時萬暮白顯露的人劍合一,甚至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已經(jīng)讓人反應(yīng)過來后驚訝,此時劍靈出現(xiàn)更是如此,紛紛為趙子云捏了一把汗。

  乾坤簫打落與其幻化劍靈幾乎同時,盡管趙子云的肌肉如鋼鐵一般堅硬,但打在臂彎上依然讓他手臂一抽,劍靈緊隨其后一劍斬來,令他避之不及,鎧甲被豁開很長的口子。

  趙子云瞬間感受到了危機,同時也激起了他的好勝心,除了戰(zhàn)場上混亂,還真沒人能打到他的鎧甲,全身筑基巔峰的兵氣爆發(fā),連同龍膽槍在內(nèi)包裹了厚厚一層。

  “哈哈哈哈!痛快!真痛快!再來??!”趙子云爽朗地大笑著,掄槍一甩,“龍膽?蒼月!”

  不同于先前那一下,這次的“蒼月”直接把萬暮白推出幾丈開外。

  “我收回說過的話!你,值得一戰(zhàn)!”趙子云興奮地喊著,攥緊龍膽槍,兵氣如海浪般一波一波地向四周擴散,龍膽槍邊上有個影子若隱若現(xiàn),好像另一桿龍膽槍。

  萬暮白也被趙子云的戰(zhàn)意點燃,雙手一甩,喊道:“來!打!”

  趙子云一槍突進直撲萬暮白,兵氣運轉(zhuǎn)之下,槍影也變得濃厚起來,呼之欲出。槍到近前,橫掃而來。

  “龍膽?百折!”

  萬暮白絲毫不退,抄起乾坤簫就打,碰撞在一起發(fā)出了悶響。

  就在此時,劍靈一如既往地出現(xiàn),而趙子云那里,槍影緊隨龍膽槍,一模一樣地橫掃,互相向?qū)Ψ焦ト?,留下一個傷口后消失。

  趙子云是沒躲,萬暮白是真的沒躲過去。

  萬暮白來不及捂住臂上的傷口,腳下生風(fēng)地拉開距離。趙子云眉頭一皺,輕笑著:“龍膽?青陽!”

  轉(zhuǎn)身掄著槍,往萬暮白遠離的方向奮力一甩,整個人被帶著沖出。萬暮白感到身后一涼,下意識地側(cè)身,龍膽槍從脅下穿過,結(jié)果槍影緊隨其后,一條猙獰的傷口從后背一直劃到前胸。

  “暮白!”衛(wèi)霜與葉挽君雖不同處,也幾乎同時喊道。

  許冰凌遮住葉挽君的眼睛,不想讓她看到血,可是葉挽君還是滿臉淚水地抓著她的手,緊盯場上。

  “乾坤?八荒!”

  萬暮白根本沒理傷口,逆著龍膽槍的來向一劍斬去,從趙子云的右肩一直到左腰的鎧甲被劃開,滲出了鮮血,同時乾坤簫打向趙子云的手,劍靈出現(xiàn)攔腰一斬,又給他腰上劃開了一道裂口。趙子云手上又受勁,反射性一縮,就這一點點的時間,給了萬暮白機會。

  “乾坤?不期!”萬暮白閃身到了他身后,連刺三劍,趙子云竟不躲閃,憑借著鎧甲在身硬抗下這連著劍靈一起的六劍,劍鋒剛剛刺到皮,但也是極其兇險。

  萬暮白一見得手,暗自欣喜,誰知趙子云像二人開場時那樣,一計回馬槍直接捅到了萬暮白的肩膀,萬暮白被大力推開,加上自己后退,把槍頭拔了出來,槍頭一出,鮮血噴涌。萬暮白趕緊運轉(zhuǎn)乾坤簫,大大加快吸收自然之氣的速度,欲圖最快治療自己的傷勢。

  “龍膽?龍嘯!”趙子云忍著前身的槍,追上萬暮白,一槍直直刺向他的胸口。這次,槍影沒有在出槍之后變得明顯,而是與龍膽槍重合,此刻龍膽槍上的龍頭看上去格外生動,活靈活現(xiàn),仿佛一條真龍,散發(fā)著無法抵擋的霸道!

  “天地五方,護!”藍色的兵氣圍繞著萬暮白,比起乾坤簫未出之前的足足厚了一圈,更有靈氣加持,看上去牢固了不少。

  五色與藍色的兵氣碰撞,氣浪蕩開,飛起沙塵,就連萬暮白化出的蓮花都在氣浪中搖晃。

  萬暮白在接觸到趙子云的槍頭時立即感受到不可阻擋的力量,不是強大得無法阻擋,而是自己的天地五方根本沒有起到作用,生生讓槍頭就這么透過的感覺,但是依然擋住了槍影。

  槍頭已到,萬暮白橫劍去攔,劍身略偏改變槍路,盡管槍頭驚險地劃過,但是還是被槍身壓到了胸口上,貼身受到了趙子云渾厚的兵氣壓迫,萬暮白喉頭一甜,又吐出血來。

  “乾坤?東升——”兵氣與靈氣一起噴涌而出,全力壓向趙子云,趙子云像是被錘子狠狠地砸了一下,急急后退,嘴角也有血絲出現(xiàn)。

  “他們在干什么?”

  “這是在拼命??!”

  “哪有這么打的!”

  兩人以傷換傷,似乎是要耗盡全部兵氣,放棄所有技巧,只比誰能給對方造成更重的傷口,而誰又能撐下來。你砍我一劍,我捅你一槍,這么一來一回地,根本不是在比試,而是在拼命!

  萬暮白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了,穿著白衣格外扎眼,趙子云身上的鎧甲到處是裂縫里滲出的血線,走動時甲片甚至都在往下掉。

  萬暮白啐出一口血,強撐著盯著趙子云:“你還能撐多久?”

  趙子云喘著氣,不服輸?shù)鼗卮穑骸暗侥愕瓜聻橹埂!?p>  萬暮白嗤笑一聲:“行,那你還得撐好久呢……”說完,一轉(zhuǎn)頭,“噗”地一聲噴出了大團血霧,引來了一陣驚呼。

  “你可別忘了,我不只有兵氣!”萬暮白體內(nèi)靈氣運轉(zhuǎn),灌入乾坤簫,頓時再一次引來了自然之氣的反哺,身體到了極限,但內(nèi)力竟然就這么被補了回來。萬暮白覺得身上除了失血的虛弱,還有氣滿的腫脹感,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球,可外形就是沒有什么變化,但恨不得拿跟針把皮膚扎破了將氣放出去。

  萬暮白雙手虛握著,但是他卻覺得這種虛弱帶來的“空”的感覺,正是時候,他已經(jīng)不想再分心去想別的事情,只想著接下來的這一系列招。

  空語劍與乾坤簫交叉,靈氣爆發(fā),場上三個陣法的光芒驟然增強,每一朵蓮花都歡快地律動著。突然,所有蓮花的花蕊噴出一道光柱,抽走了三個陣法的全部氣息,隨后蓮花便消失了,光柱在趙子云頭頂匯聚,凝聚成一柄巨大的氣劍,登時落下。

  趙子云立槍直擊氣劍,氣劍竟無視了槍直接插進了地面,一個覆蓋整個場地的大陣頓時出現(xiàn),場上變成了藍色的海洋,大陣的邊界被氣劍與花瓣包圍,混元無極、望北辰、乾坤玄三個陣法層層加持,筑起了一個陣法的高臺,將趙子云封在其中。

  “飛劍穿云冠神州,不見天下山海同。斷浪平波江湖意,采蓮弄簫向長空。——劍仙臺!”

  此刻,這已經(jīng)不再是單純的陣法,而是“陣臺”!由各種陣法相互輔助、相互配合,以求發(fā)揮原本無法發(fā)揮的力量。

  劍仙臺一出現(xiàn),便有群群劍靈拿著陣臺幻化出的氣劍斬向趙子云,每個劍靈雖只一下就消失無蹤,但龐大的數(shù)量將每個劍靈的每一下都串起來,成了乾坤劍法。

  萬暮白心念一動,看向萬可的身后那個白衣人,白衣人哼了一聲,又輕罵:“蠢才!”隨即掐了個劍訣。萬暮白眼看到白衣人細小的動作,頓時覺得心情暢快,氣血損失的虛弱感瞬間一掃而空,只覺得周身上下通明,宛若掌握世間真理般痛快。

  “乾坤?廓朗!”

  橫眉怒視,一劍驚天,乾坤劍法八十一路,第八十路便是單個招式里最難的“劍氣沖霄”,而第八十一路則是將所有劍招串聯(lián)起來,將劍法、心法、招式、力量、速度發(fā)揮到極致的——乾坤?廓朗!

  劍招揮灑,劍靈傾瀉,全身的靈氣在一瞬間被調(diào)動起來,身姿在場上四處穿行,身體、空語劍、乾坤簫完美地切入風(fēng)里,就算逆風(fēng)也沒有什么阻礙。萬暮白像壓抑了很久,一下子在廓朗中全部釋放了出來。

  萬暮白的身影趙子云已經(jīng)完全琢磨不到了,從使出乾坤?廓朗之后,萬暮白的速度又一次提升了一個境界,圍住趙子云來回拉扯著距離,方才還看見在場邊,下一瞬就到了對角,身法飄忽不定,加上劍仙臺的影響,趙子云也看不清了,甚至當(dāng)他幾乎是瞬移般出現(xiàn)在面前出劍時才后知后覺迎槍去刺,然后才聽見劍鋒破空聲。趙子云幾乎懷疑萬暮白身上的傷是不是被什么秘法恢復(fù)了,可是隨著萬暮白揮劍甩出的血珠否定了他的猜測。

  可是哪怕萬暮白傷勢沒有半分好轉(zhuǎn),反而因為施展乾坤?廓朗時大幅度的動作又把傷口進一步地撕裂,他依然沒有一點呻吟聲,也沒有去想要去擋趙子云的槍。

  因為乾坤?廓朗的要義就是一旦出劍就沒有退路,一定要把劍招使完!

  就算他刺一劍的同時要被趙子云捅穿!

  “一百三十三,一百三十四,一百三十五……”萬可默念著,心中也甚是焦急,他也是第一次看萬暮白使出這招,因為一直覺得既然他劍氣沖霄都沒練成,那該怎么處理這招最強的最后一劍。

  而且乾坤?廓朗幾乎可以用來評判乾坤劍法的功力深厚,萬可在念的就是里面有幾劍,出劍越多也就表示越是強悍,功力也就越是深厚。

  “師父我什么時候才能真的練成???”萬暮白仿佛聽見自己奶聲奶氣的聲音。

  “等你握不住劍的時候。”師父玄妙地回答。

  而也只到此處萬暮白的腦海就模糊了。

  場上兩人不要命似的在拼斗,說身上千瘡百孔毫不夸張。

  空語劍上的藍光愈來愈濃,萬暮白知道這代表著劍意積攢的程度,同時,隨著空語劍上的光芒增強,萬暮白覺得空語劍在振動,而且開始發(fā)燙。

  當(dāng)達到兩百劍時,萬暮白覺得空語劍開始灼手,振動得更加猛烈,仿佛手上抓著一只野獸想要掙脫。

  他真的要握不住了。

  只是這明顯就不是師父所說的意思。

  三百劍,空語劍宛如烙鐵灼痛著萬暮白的手,劍意在其中怒吼著,萬暮白緊緊握住劍柄,他能感覺到只要有一點點放松,其中的乾坤劍意就會像找到了宣泄口,定會有嚴重的反噬。

  難道這招就要結(jié)束了嗎?

  這真的是他的極限了?

  握不住劍的時候就是練成的時候,哪有招式要握不住劍才練成的!

  是個招式都要求牢牢抓著武器,絕不松手,怎么可能會有……

  會有嗎?

  萬暮白想到了劍氣沖霄,那招就是從握劍到松手,最后就是沒有接觸,用兵氣推著劍。

  那么……

  萬暮白咬咬牙,反正他什么手段都用了,劍仙臺雖然會很大提高自身的實力,同時讓趙子云如深陷泥潭,但二人一樣身負重傷,就比誰先倒下了,而趙子云的體質(zhì)明顯比自己好,他耗不起。

  又一次碰撞,萬暮白手猛地松開,空語劍霎時間就噴涌出一股劍意,劍繞了一圈又回到了萬暮白手上,仿佛有種力量把劍與手系在了一起,萬暮白再次握劍,帶著劍意出劍,趙子云突然覺得這招看起來與之前的外形相似,但內(nèi)里完全不同,趕緊用龍嘯對抗,萬暮白刺中了趙子云的肩膀,趙子云捅到了萬暮白的大腿。

  二人又一次分開,萬暮白沒空管腿上的傷,應(yīng)該說是傷太多,以至于現(xiàn)在腿能動完全就是行走的本能在起作用。

  而這一下過后,萬暮白覺得空語劍不再灼手,振動小了好多,心下大喜,繼續(xù)出劍。更讓他驚喜的是,劍意很快就補充上,反而比之前要更快。

  趙子云那里則完全不同,萬暮白的劍就在那招之后有了質(zhì)的飛躍,所說之前乾坤劍意只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如同修為帶來的威壓,那么自從萬暮白一劍過后,劍意化成了實體,真正成為了他的劍鋒。

  萬暮白已經(jīng)不再指望用乾坤簫補充兵氣了,而是索性就用體內(nèi)的靈氣,靈氣柔和靈動的特性正好讓他運劍還要順暢。

  可是表面上看,萬暮白行云流水,但其實他的體內(nèi)已經(jīng)是翻江倒海,且不說他能不能用,當(dāng)初得到乾坤簫時,乾坤簫強行在他丹田中種下靈氣,讓他的兵氣也隨之受影響,就像闖進一個不速之客一樣,而且他也想過就此不管,還是安心修煉兵氣,誰知當(dāng)他兵氣突破煉氣進入筑基期之后,還在煉體期的靈氣居然不安地在經(jīng)脈中亂竄。

  直到后來,萬暮白不得不同步修煉,但也給他帶來很多問題。首先,雙修比單修困難得多,分心修煉二氣或許會有點好處,但以后必然會極大地落后;其次,哪怕他有靈氣也不敢輕易動用,他本身修煉的就是兵氣,靈氣是被乾坤簫強行加入的,用一次就會反噬一次;而且,以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處理,他有預(yù)感,如果沒有好方法,靈氣將是他修煉的最大障礙。

  武試第一場時,上官漣蕊對他說的話確實有道理,但這并非是他自愿,實在是無可奈何。

  不過幸運的是,每次祭出乾坤簫之后靈氣都會安穩(wěn)許多。

  萬暮白身上的兵氣終于消耗殆盡,趙子云見他內(nèi)息漸弱,不由得大喜過望,覺得這場比試終于要結(jié)束了,結(jié)果兵氣弱到完全消失之后,萬暮白身上再次放出了光芒,不再凜利,而是柔和,竟是靈氣!

  乾坤簫出現(xiàn)后三個陣法和劍仙臺都有靈氣的輔助,但現(xiàn)在則是將靈氣取代了兵氣。

  原因很簡單,要么冒著反噬的風(fēng)險放手一搏,要么兵氣耗盡直接認輸。

  萬暮白不想輸,至少不能明明有一絲希望卻放棄。

  趙子云覺得很是難受,這場比試從最初的試探到正式交鋒,再到各顯神通,已經(jīng)快過了一個時辰了,太陽都已經(jīng)到中天,眼看著就要往西偏移。

  本來他完全壓著萬暮白,結(jié)果乾坤簫一出直接扭轉(zhuǎn)局面,而且兩人互相以傷換傷,最后根本不再在意兵氣的使用,比誰能撐下來,結(jié)果萬暮白硬生生撐住了傷勢,而且兵氣耗盡居然改用靈氣,居然同樣是筑基九重!

  幸好趙子云是軍旅出身,那時候一場仗都要從白天打到晚上,甚至有時候夜里不睡覺等著突襲,然后打上一整天,早就能沉住氣了。

  可是這個人比試與戰(zhàn)場完全不一樣,快的一會會兒就好了,滿的半個時辰也能見分曉,他這叫什么事兒??!打空了兵氣上靈氣,而且兩個人傷都差不多,簡直就是打贏了一個萬暮白又來了一個。

  兩相矛盾下,趙子云的心臟仿佛有塊石頭壓著一樣,有些煩躁,想要盡快贏得這場比試。

  “呼吸不對?!痹S冰凌輕道。

  葉挽君不明所以地問:“誰?”

  “兩個人都不對。”許冰凌皺著眉,兩個人的呼吸節(jié)奏都很亂。

  還沒等許冰凌想明白,趙子云情急之下兵氣又一次爆發(fā),居然直接突破了筑基巔峰,進入了結(jié)丹期!

  “師父……”衛(wèi)霜抓著欄桿,手指快要扣進去了,咬著牙喊上官漣蕊。從萬暮白用靈氣開始,衛(wèi)霜的心就一直懸著,武試第一場只是用了一點點靈氣萬暮白就差點支撐不住,此時直接用靈氣取代了兵氣,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啊。

  而且趙子云居然直接突破,不知是臨時突破還是這也是他隱瞞的實力,讓萬暮白面對的形勢再次急轉(zhuǎn)直下。

  衛(wèi)霜見自家?guī)煾笡]動靜,轉(zhuǎn)頭看去,已經(jīng)沒了身影,再看向考官席,上官漣蕊正端坐著看向他。

  也是從萬暮白改用靈氣開始,上官漣蕊就已經(jīng)回去了,以防出事,結(jié)果趙子云驚現(xiàn)結(jié)丹期修為,讓五位考官震驚得全部站了起來。

  趙子云再次使出蒼月,這一次兵氣不僅僅是推開萬暮白,還無孔不入地鉆入萬暮白體內(nèi),原本就不是很穩(wěn)定的靈氣一下子像沙子遇到海浪般被沖散,萬暮白丹田中筑起的層層高臺猛地一震,他實在忍不住,“噗”地噴出一大團血霧,乾坤?廓朗直接被強行打斷了。

  “快中止這場比試!”萬可急急催促?;蛟S他不知道萬暮白體內(nèi)的靈氣情況,但他知道乾坤?廓朗一旦被打斷,那些積攢的劍意就會無處釋放,轉(zhuǎn)而傷到自己,剛才萬暮白已經(jīng)出劍近四百下了,超過了筑基的水平,被打斷之后的反噬要是沒有正確的方法引導(dǎo),足以直接廢了他一身的修為!

  而且趙子云的修為并沒有因為到了結(jié)丹期就停止,仍然在提升,甚至有突破結(jié)丹進入金丹的勢頭。

  萬可此話一出,考官一同踴躍而下,于不同方位釋放修為。

  “不許停!”萬可聽到來自身后的低喝,轉(zhuǎn)頭看其它考官,都急急地布陣,似乎只有他一人聽到了。

  萬可心急如焚,恨不得直接去質(zhì)問,但一想到那個人的身份,又有種莫名的放心,可是依舊不明白為何不讓他們中止比試,要知道萬暮白此時走錯一步就是個修為盡失的下場!

  萬暮白感覺體內(nèi)靈氣在亂竄,氣血虧虛之下肉體虛弱到了極點,他全身都繃緊了,生怕一放松體內(nèi)的靈氣就會直接失控把他交待在這兒。經(jīng)脈一癟一鼓,一會兒撐得要爆開,一會兒又癟下去綿綿軟。

  “散盡內(nèi)息,引爆陣臺!”

  仿佛直接在腦海中響起,萬暮白渾身脹滿的酸脹感一下子減輕了許多,當(dāng)機立斷用僅剩的一絲絲兵氣沖開全身穴道,一時間,亂竄的靈氣得到了一個宣泄口,瞬間從穴位散得干干凈凈。

  狂暴的靈氣涌出,整個劍仙臺都震動了一下,然后組成劍仙臺的兵氣轟然破碎,像是失去了束縛,孤魂野鬼般漫無目的地在場上亂走,得虧有五位考官布陣才沒有影響到看臺。

  正在此時,乾坤簫黑色的簫孔一閃,萬暮白覺得它仿佛變成了饑餓的野獸,狼吞虎咽地吸收著劍仙臺的兵氣,然后竟然全部反哺給萬暮白。

  兵氣入體,萬暮白如久旱逢甘霖,精神一振,藍色的兵氣再次包裹了空語劍。萬暮白再次挺劍向前,手從握劍,到虛握,到完全松開,最后成了推著劍旋轉(zhuǎn)前進,空語劍卷著劍氣朝趙子云突去。

  趙子云本來已經(jīng)停手,考官布陣就說明了問題,而萬暮白散去修為引爆了劍仙臺又借著乾坤簫將劍仙臺的兵氣化為己用,再次進發(fā),他也就不在收斂,不知不覺已經(jīng)發(fā)揮了結(jié)丹七重的修為。

  “龍膽?龍嘯!”

  “鏜!”一陣震人心魄的碰撞聲響起,空語劍被挑飛,萬暮白虎口破解滲出了鮮血。而就在碰撞前的一瞬間,一道纖細的兵氣射出,直擊趙子云的丹田。

  趙子云修為一滯,而此時中有一分一毫的停滯就是能絕處勝負的!

  萬暮白跳起,用上了所有的兵氣,運用背劍術(shù)接住了空語劍。

  “乾坤?劍氣沖霄!”

  一股強勁的兵氣沖來,趙子云抬槍迎擊,結(jié)果槍頭被沖來,而萬暮白就藏在這股兵氣后面,伴隨著不可抵擋的氣勢刺來,第一下的兵氣撇開了槍頭,但依然擦著他的手臂,劃出了一道一尺長的裂口。

  空語劍瞄準了趙子云的脖子,可是只差不到半尺的距離,萬暮白的精神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臨界點,意識驟然消散,暈了過去。

  萬暮白狠狠地砸到地上,空語劍依然抓在手上,在趙子云脖子到右肋劃出了深深的傷口。

  趙子云愣住了,神色一變,如夢方醒,搶過要宣布他獲勝的中年考官的話頭,大喊:“我認輸!”說完把龍膽槍一收,趕緊摸出金瘡藥給倒在一邊的萬暮白療傷。

  包括考官在內(nèi)所有人見趙子云主動認輸,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臺上鴉雀無聲,都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明明萬暮白最后已是強弩之末,趙子云居然認輸了,還是在萬暮白已經(jīng)脫力暈倒之后。

  眼看萬暮白暈倒,而趙子云也認輸了,考官收起修為,萬可和上官漣蕊趕緊到場上給萬暮白和趙子云療傷,趙子云自始至終都沒有提自己的傷勢,而是一直讓上官漣蕊先去照顧萬暮白。而其余的考官在中年人宣布武試第二場結(jié)束,公布了所有考生的得分,然后處理后續(xù)事務(wù),也沒人去打擾萬可和上官漣蕊。

  衛(wèi)霜是除了考官外最快到場上,萬暮白盤腿坐起,接受著萬可的乾坤兵氣,整個人聳拉著,身上全是血,看得衛(wèi)霜心都揪成一團了。然后趕來的是葉挽君,接著是依然慢騰騰的許冰凌。

  衛(wèi)霜心疼萬暮白,再因為趙子云顯然是許冰凌的手下,而她又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讓他很是窩火,有一種想大罵她一頓的沖動。

  葉挽君解釋說,她們一結(jié)束就往這里趕了,但是人群擁擠,許冰凌又渾身沒力氣,就只好慢慢走,中途許冰凌見她心急就讓她先行一步。可是衛(wèi)霜依然不爽,然而當(dāng)著兩位長輩的面又不能說出來。

  “叔,暮白怎么樣了?”

  “脫力了而已,不過沒暈過去。外傷有些嚴重,氣血損失得太多。其它的沒什么了,最近要小心點,不能讓傷口崩開?!?p>  聽到萬暮白無大礙,衛(wèi)霜松了口氣。不一會兒上官漣蕊給趙子云處理好傷口也來照顧萬暮白。趙子云看上去比萬暮白還要慘烈,身上鎧甲都破得不成樣子,衣服也成了布條,青色的布料生生被浸成了紅黑色。

  “把他抬到醫(yī)館去?!鄙瞎贊i蕊吩咐道。

  “等一下?!毙l(wèi)霜攔住,盯著萬暮白嚅囁的嘴唇,好像他在說一些只有衛(wèi)霜聽得出的話,“你都成這樣了還折騰!撐不撐得住???你要干什么,等你傷好點了不行嗎?”

  然后轉(zhuǎn)頭問二位長輩:“師父,萬叔,我能不能帶著暮白走一下?我會小心的,不會超過一柱香?!?p>  萬可臉色一凝,剛想反對,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上官漣蕊,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上官漣蕊白了一眼,聳了聳肩,然后扔給衛(wèi)霜一個瓷瓶:“給他喝了再去?!?p>  衛(wèi)霜磕頭道謝,接過瓷瓶撬開萬暮白的嘴唇,特地托起下巴以防他把自己嗆死了,然后背起萬暮白就往外走。

  喝了上官漣蕊給的藥,萬暮白恢復(fù)了點力氣:“謝……”

  衛(wèi)霜沒好氣地回答:“你給我少說點,傷成這樣還要走??禳c指路,我可不知道你要去哪!”

  萬暮白虛弱地給衛(wèi)霜指路,也沒有說得多清楚,只是說左右前后,萬暮白頭搭在衛(wèi)霜耳邊,這樣都不用出多少聲音就能讓他聽清了。

  衛(wèi)霜背著萬暮白來到看臺上,一路上萬暮白一直催他快點,可是衛(wèi)霜不敢,就怕速度一快,他都剛止住血的傷口又要崩開。衛(wèi)霜環(huán)顧四周,正是考官席的后面,萬暮白眼皮聳拉著,睜眼都費力,勉強看了看,只有空蕩蕩的一片,然后撐不住了。

  “你要找什么?”

  “回去吧……”

  “行。”

  衛(wèi)霜知道一定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事,不然不會撐著一身的傷口和內(nèi)息的虛弱一定要來看看,而顯然沒有得到讓他滿意的結(jié)果,連“回去吧”三個字都透著失落。

  到了醫(yī)館,上官漣蕊、葉挽君、趙子云、許冰凌已經(jīng)在那里了,衛(wèi)霜把萬暮白放下,假裝沒看到另外兩人。

  “師父,暮白他要多久才能好?”

  上官漣蕊端了一碗湯藥給許冰凌,又抓了一副藥,回答:“他內(nèi)息沒大礙,但是外傷嚴重了點,但是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臟腑,休養(yǎng)百日就好了?!?p>  說完又一次檢查起萬暮白的傷勢,果不其然,背后和腰上的傷口崩開了,可是上官漣蕊沒有說什么,只是不停地念叨他們比試都這么拼命。

  萬暮白像個木偶一樣,兩眼無神,感覺上官漣蕊一句話說完了,隨口應(yīng)了一聲。

  “今晚你就在醫(yī)館住一晚。趙子云,你那個金瘡藥不錯,可否分點?行,多謝。小霜你帶著挽君先回去吧。萬可……萬可呢!”

  上官漣蕊一一吩咐,想找萬可還有些事情,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不由得嘆口氣搖搖頭。

  衛(wèi)霜行禮道別,帶著葉挽君離開之后,趙子云不顧身上的傷,直接拱手拜倒:“在下有違與姑娘約定,愿聽候發(fā)落!”

  上官漣蕊臉色一沉,心下不悅,比試前趙子云明明白白地說絕不動用超過筑基的修為,結(jié)果居然在場上直接突破,而且突破之后勢頭不減,幾乎要進階金丹。從他進去結(jié)丹開始萬暮白的內(nèi)息就已經(jīng)混亂,這次若非出現(xiàn)奇跡,結(jié)果都不好說,弄不好就是修為盡廢的下場!

  上官漣蕊陰沉地對趙子云說:“你與我說有何用?”說完繼續(xù)處理三人各自的傷勢,無論趙子云說什么也不打算聽。

  趙子云聽出上官漣蕊的意思,又來到萬暮白面前行同樣的禮謝罪:“閣下劍術(shù)驚人,二氣雙修,在下實在佩服。同境之下,在下覺得閣下鮮有敵手,又求勝心切,不由將修為爆發(fā),才中傷閣下。在下本與姑娘有所約定,絕不以修為取勝,可如今是在下違約在先,令閣下受此內(nèi)傷,實在心中有愧。”

  許冰凌雖冷眼看著,但趙子云主動行禮謝罪是有些意外,這小子對她畢恭畢敬,但是在外卻是出了名的輕狂,能讓他行此大禮還主動認錯,是真不容易。不過這也表示,趙子云是發(fā)自內(nèi)心認可了萬暮白。

  萬暮白聽得有些糊涂,什么約定什么修為的,全身沒力氣的時候的確不想動腦子去想,但是大概聽出來了,輕笑回答:“你我比試,比的就是實力,至于你究竟是筑基還是結(jié)丹,我不在乎。再說這內(nèi)傷本就是我強行運功所致,與汝何干???朋友您的槍法真如虎嘯龍吟、龍游四方,實在是不如??!若非我是雙修之體,還真的完全無法還手!”

  萬暮白豁達地笑著,他只要心情不好就會特別大方,無論是物質(zhì)上的大方,還是感情上,反正就是希望可以借此掩蓋住自己的內(nèi)心。雖然他平時也會很坦然地原諒趙子云所說的事,但心境不一樣,現(xiàn)在他只覺得什么都不想管,希望他們也不要打擾他。所以,越是笑得爽朗,越是在打發(fā)走對方,結(jié)果,萬暮白還沒笑兩聲就牽動了肩膀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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