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當我們?nèi)俗谡妗ね梁馈ど窠?jīng)病中二少年·顧海辰的運輸直升飛機上的時候，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心情大大的波動了，憑什么，為什么這個世界的差距居然大到了如此這般，真的是貧窮限制了我這個下水道少女的想象力。但是看著海辰眼中閃爍著的因為迫切想要去探索這個世界的光芒，就恨不起他來，或許他上輩子真的拯救了銀河系或者什么的吧。越長大，對于這類事情越感到平常，再也不會大驚小怪，這也許就是認命吧。不認命又能怎么樣呢。

　　好在，現(xiàn)在有金錢玩家愿意帶著自己一起作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上帝也不是那么的不公，愿意跟著這個神經(jīng)病少年，難道是我傻嗎，正是因為我對這個世界還存在著無休無止的好奇心。只是我不知道，好奇心的代價竟然如此昂貴。

　　我甚至沒有時間思考，如果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會選擇去冒險么，不需要，因為每一次的答案都是確定的，我想要去冒險，去作死，將自己的生命至于危險之中，跟庸常且無聊透頂?shù)纳钕啾?，跟枯燥且乏味的只是簡單地用時間換取金錢的工作相比，能夠有機會去探索這個世界的真相，真的是太刺激，太好玩了，真的，直到我在運輸直升機打開艙門，冷風一下子灌入艙內(nèi)的前一刻我都是這么想的。

　　此刻天陰沉的可怕，遠處似乎有三柱龍卷風在盤旋，龍卷風利用其自身強大的離心力將海水卷起，隱隱可看到閃電，緊接著震耳欲聾的雷鳴聲源源不斷地傳過來。三柱強大的龍吸水在他們中間的海域生生制造出一個巨大的漩渦，海水很深，此刻那個漩渦仿佛一個黑洞，可以把任何靠近它的物體吸進去，看到這個巨大的漩渦，我突然懷念起那庸常的生活了，我為什么要這么作死，要跟一個神經(jīng)病一起去找什么羅剎國，拯救失足少年這種事交給警察叔叔們?nèi)プ霾缓妹?，雖然去兼職時上司總是會拿各種問題刁難你，雖然工作仿佛永遠都做不完，雖然還總是有需要緊急完成的一點意義都沒有的工作需要你加班加點利用兼職單位那幾乎報廢的電腦去完成，但好歹沒有生命危險。

　　我看到此刻晴雪跟我一樣，也是瑟瑟發(fā)抖，“老娘跟你們一起去羅剎國簡直是一個天大的錯誤。我還年輕，做點什么不好呢，為啥要跟你們一起來作死。“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為了追求真理，總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等會兒瞄準那個黑洞跳下去就可以了，我會讓機長飛地盡可能貼近海面。我們都穿的潛水服，體溫應該不會下降太快，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很快就能抵達羅剎國了?！焙３叫赜谐芍竦臉幼由踔磷屛矣辛艘环N錯覺，他這么熟悉具體的情況，難不成他去過。

　　不過下一秒我就為自己有這種非分的想法感到沮喪，我就知道，不應該對自己的人生抱有過多的樂觀幻想，因為他說，“我們此次，不成功便成仁，既然一起出來冒險，我們就是兄弟了，雖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卻可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下輩子轉(zhuǎn)生，說不定還是自家兄妹呢……”

　　我跟晴雪一樣都是滿臉黑線，“你可別繼續(xù)說了，怎么越說越喪啊，你這樣說，我們?nèi)ミ€是不去呢?！?p>　　“走你，現(xiàn)在也晚了?！蔽铱吹胶３?jīng)_我不懷好意地一笑，下一刻他就把我推了下去。

　　“啊啊啊……殺人了！有人嗎！有人謀殺花季少女?。　贝丝涛倚睦锉痪薮蟮目謶炙鼑?，腦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便是，老子可是堂堂社會主義花朵，祖國的未來，可能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當知道自己已經(jīng)別無選擇的時候，我放棄了掙扎，完了完了，幸虧下面是海水，不然保不齊我就落地成盒了。我聽見風聲在我耳邊呼嘯而過，巨大的氣流讓我感到呼吸困難，當我以為我就這樣以重力加速度和大海來一個親密接觸時，我明顯地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我拖像那個沉寂的黑洞，此刻的漩渦就仿佛憑空出現(xiàn)在海面上的巨大瞳仁，幽深，寂靜，靜默著，帶著巨大的壓迫感，讓人不寒而栗。

　　緊接著，我被吸入這個巨大的瞳仁中，這一切發(fā)生的過于迅速，沒成想瞳仁內(nèi)部竟然仿若一個細長的洞穴，我并沒有掉入海水的感覺，只是感覺進入黑洞之后，下墜就停止了，可能沒有停止，因為失去了一切參照物，什么都沒有了，突然明白了真空是什么感覺，胸部的氧氣一點點耗盡，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漂浮在這樣的空間里，還是在這樣的空間里下墜，抑或者是上升，沒有傳播媒介，我動了動嘴巴，不出意外地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然后突然，意識也墜入無邊黑暗之中。

　　我的另外兩個伙伴，他們此刻都還好么，難道只是把我踢下飛機么，然后他們看情況不妙就走了，還是他們也跟我一樣，此刻也漂浮在無邊黑暗中，這一切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