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妃放下手中茶盞,清清嗓子,命眾人退下,轉(zhuǎn)而溫和對寒煙說道:“妹妹啊,此事還需要你多加助力?!崩盥』鶎ξ浠蒎亩鲗櫼咽菢s極一時,寒煙猜不透武惠妃有何事要讓自己出面做擋。
“姐姐但說無妨?!焙疅熚⑽㈩h首,面帶笑意,做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只見武惠妃取下臂間玉鐲,裊娜的走向寒煙,輕輕遞給他,還看似不經(jīng)意的在寒煙掌心用力一壓。
“妹妹可知,本宮這手鐲前些日子尋了好久才尋回,是本宮壓箱底的寶貝?”武惠妃巧笑嫣然,端莊坐下。
既是武惠妃此等尊貴之人寶貝之物,那想來有特殊的意義,寒煙瞳孔微縮,似乎想到了什么,開口道,“姐姐這桌子若是丟了,那還真是令人神傷,痛徹心扉,還是需好好保管的?!闭f到這,咸宜公主眼角余光瞥向寒煙,看來寒煙賭對了,武惠妃這次要拿自己心愛之物,整出一篇大文章來,今日叫自己前來,也并非置身事外。
“妹妹這話說的對極了,這可是皇上當(dāng)年在潛邸賞賜給本宮的第一件禮物,本宮寶貝得很,這玉鐲雖比不上那許多金銀珠寶昂貴,卻意義非常,皇上也是極為看重的,故而本宮都好生保管,唯恐這嫻雅宮人來人往,被心懷不軌之人拿了去。”武惠妃閑適的看看自己的指甲,似乎心情格外明媚,“只是宮中人如虎,該差個人幫本宮管管了?!?p> “是?!焙疅熎鹕硇卸Y道,“咸宜公主少來探望姐姐,本宮自是不便多加叨擾,先行告退了。”
“妹妹慢走。”武惠妃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瞧著寒煙一行漸行漸遠(yuǎn),心中早已布好謀局,李林甫不是也時常贊美瑁兒有治國之才嗎?既然李瑛留不得我們母子,也極度記恨本宮這些年在皇上面前受寵,那便趁早給自己謀條出路吧!
落依宮中仍是一片祥和模樣,灑掃宮人勤懇的打掃著院落,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要卷入到這宮斗是非之中,武惠妃今日一席話顯然不想再給這三位皇子留下任何活路,更何況無論武惠妃如何受寵,今時今日太子仍是李瑛,為保全兒女性命,武惠妃可不是善良的角色。
見寒煙只坐著發(fā)呆,青檀遲疑一下,仍舊開口提醒道,“主子,惠妃娘娘交代的事情,還沒辦妥當(dāng)。”
“知道了。”寒煙冷聲道,李林甫送自己入宮前便是要自己盡可能將后宮攪亂,送李隆基上路,保他支持的皇子上位,沒想到這個青檀倒是十分記得自己的職責(zé),時刻提醒督促著自己,寒煙臉色沉下來,已經(jīng)過去兩天了,不知道哥哥和糖糖怎么樣了。走走停停間,寒煙心生一計。
“去庫房取些首飾珠寶,配上今日在御花園見到的茉莉,給眉嬪一并送去,說是本宮向她賠的不是,請她務(wù)必收下?!焙疅熑∠率种械挠耔C,隨手丟向青檀懷里,唬得青檀慌忙接住,掙扎著把玉鐲完好無損的收到袖中,唯恐一個岔子惹來武惠妃的殺頭之罪。
寒煙瞧見青檀滑稽的動作心中有些好笑,青檀為何想不到,這武惠妃既是要用此玉鐲做文章,定不是心中所好,抑或者說不是最珍視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是找了個好玩的借口罷了。
“對了,記得告訴眉蕊,本宮近日不喜歡茉莉了,還請眉嬪日后盡情欣賞?!焙疅熥旖青咂鹨唤z笑容,不知道若是自己和李隆基提出自己想看看粉菊,這御花園會騰出多少地方來,給自己栽上這難得一見的粉菊呢?
“皇上,今兒個嫻雅宮帶話來了,說是惠妃娘娘親手燉了您愛喝的雞湯,還請皇上您過去一品?!崩咸O(jiān)接了嫻雅宮的錢,盡職盡責(zé)的在李隆基面前賣力著,想著如今王皇后去了多時了,皇上只立這一個武惠妃受寵,不知哪日飛上枝頭變鳳凰,自己也能沾沾光。
“不了,你去告訴惠妃,朕今日要去落依宮瞧瞧梅妃?!崩盥』O率种忻P,回想起昨夜奇妙的一番經(jīng)歷,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追尋的人兒如今真的在自己的后宮之中,不去瞧瞧看,實(shí)在是有些惶惶如夢。
“皇上,落依宮那邊今兒個撤了牌子,說梅妃娘娘身子不適,久困體乏,早早睡下了,梅妃娘娘讓老奴代為賠個不是?!币膊恢駜簜€算是怎么回事兒,這梅妃分明是初進(jìn)宮,剛受寵,又是自己送上門兒的,怎么沒和其他女人一樣搶著恩寵呢,這臨幸第二天皇上興致還沒散去,她卻硬要把皇上推出去,也真真是個奇怪的主子。
李隆基聞言竟笑出聲,搖搖頭嘟噥著罷了罷了,怕是昨夜折騰夠了,讓煙兒歇歇吧。可別說,落依宮這邊一拒,李隆基順理成章的去了常去的嫻雅宮,老太監(jiān)竟然有一種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的感覺。“皇上今兒個來的可真是時候,臣妾這湯剛溫上,正香。”
武惠妃放下手中的砂鍋,隨意的放下袖子便出來迎接了,和李隆基攙扶著進(jìn)屋,竟有一種老夫老妻的煙火氣,李隆基在她這也是極為放松的,愜意的斜臥在榻上等武惠妃去親手端來雞湯。
輕抿一口,武惠妃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李隆基不禁連連夸贊,幾碗雞湯下肚,身心舒暢,此時一個宮女卻急急的闖進(jìn)門來,大呼恕罪。
“何事竟如此慌張,真真壞了這嫻雅宮的規(guī)矩!”武惠妃佯裝怒火,便要發(fā)作,階下的宮女已然抖成篩子般。
李隆基晚飯甚是歡喜,倒也不氣,“無妨,你說來給朕聽聽,何事如此慌張?”
宮女伏地就泣聲說道,“皇上恕罪,奴婢只是方才按慣例清點(diǎn)庫房,不成想又發(fā)現(xiàn)有物品丟失,這次還是娘娘甚為看重的一件玉鐲!”
宮女話還沒說完,武惠妃忽的站起身來,顫抖道:“你這丫頭,說的可是皇上當(dāng)年第一次賞賜本宮的玉鐲?”
宮女聞言哆嗦的更厲害了,“是,娘娘?!蔽浠蒎@的一陣悲泣,“你這是如何給本宮當(dāng)?shù)牟?,那可是本宮心愛之物,是皇上對本宮的情意!”
“你方才是說,惠妃這里經(jīng)常丟東西?”李隆基眉頭緊皺,說不上哪里來的蹊蹺。
“回皇上的話,這也是奴婢前些日子清點(diǎn)時突然發(fā)現(xiàn)的,后來奴婢就加強(qiáng)了看管,沒想到今日還是讓賊人得逞了,望皇上明鑒?!睂m女泣不成聲,扣地不起。
李隆基回頭嗔怪道,“如此多的失竊,惠妃怎地不告知朕去查一查。”
武惠妃聞言順勢說道,“皇上,臣妾也曾動用宮人去四處詢問,都不得其果,沒辦法,臣妾就只能這么捱著,”說著又是一陣悲戚,李隆基大手將武惠妃攬于懷中,武惠妃趁機(jī)撒嬌道,“皇上,前些日子臣妾丟的東西臣妾都不追究了,只是這次的物件是咱們極為珍貴的鐲子,臣妾仍舊是想找回的,不知皇上可否——”
見武惠妃有口難開,為難的樣子,李隆基甚為心疼,只道,“但說無妨。”
武惠妃忽地下階伏地請示道,“臣妾希望皇上能給臣妾在后宮搜尋此玉鐲的機(jī)會?!?p> “愛妃既然開口,朕自會答應(yīng)。”李隆基歡顏道。
“謝過皇上?!蔽浠蒎扇黄鹕?,已是千嬌百媚于一身,引得李隆基一陣火熱,宮人都知趣退下了。
“去把話帶給太子等人,就說嫻雅宮失竊甚久,懇求太子能施以援手,查獲真兇?!蔽浠蒎磉叺那鄼芽觳阶叩介T口,對幾個侍衛(wèi)吩咐下去。
只等明日,自投羅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