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朝陽染紅了天際,晨光也披上了一層瑰麗的外衣,散發(fā)著從未有過的安寧與寂靜,沒有聒噪的蟬鳴,似乎天穹之下的萬物都靜靜的等待大地蘇醒的那一個瞬間。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美好的秋日早晨,歐貝斯如羊脂白玉的臉蛋和那聽不出任何情感的聲音,卻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跟他們走?去哪?
這是云天心里的兩個想法。
說起來他還是不知道這兩個教團中人是怎么準(zhǔn)確無誤找到他所在身影的,那次洛蘭森林最深處也是,這次晨光微熹的傭兵旅館也是,云天甚至感覺身上是不是被他們刻下了復(fù)雜近乎失傳的傳送魔法陣,只要心念一動就可以追蹤而至。
他無法確定這兩個人是否來管昨夜那場廝殺的,那些死去的傭兵畢竟不是有著利亞那樣特殊的身份,只是把這位鐵狼騎士團優(yōu)秀的斥候好好料理了,那些為非作歹的傭兵都是懶得瞅上一眼??僧吘股种嘘惲兄咦笥业氖w,并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村民們一時也不知道好壞,一定會引起不小的嘩然。
難道是教團知曉了這件事,從戰(zhàn)斗痕跡中推測出是他二人所謂,要把他們抓去給那些民眾一個交代?再或者是帝國發(fā)現(xiàn)了這次刺殺的失敗,并且惱羞成怒,和圣職者教團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讓他們來審判自己?莫不成教團不僅審判異端,還另外附帶懲戒那些破壞世俗安定的冒險家?
云天不著痕跡的退了退,用眼神示意一下菲特贊,大概就是問強行突破有幾分機會跑出去?
菲特贊大驚,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生出這樣一個荒唐的想法,就是歐貝斯自己一人前來,他們兩個都沒有一絲機會。
他搖了搖頭。
這一系列的眼神交流沒有逃過歐貝斯的眼睛,她眉梢上挑,看著這莫名其妙卻又默契的二人,加上兩個大男人共處一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你們!”
“咦?。 币坏老訔壍穆曇舯凰迷S長,臉色也充滿古怪的意味。
泰達抱胸敲擊肘部的手指也停住了一瞬,冷眼相看,不過卻不是云天,而是稍比他靠前頤和身為的歐貝斯。
倒不是因為歐貝斯那句隱指云天和菲特贊有著什么超出友誼的關(guān)系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齷齪之意,而是不滿,他們這次來找云天是因為有一些要緊事,也是眼下必須解決的大事。泰達是個孤僻高傲的人,也是個不懂變通的人,不會說什么好話,只擅長用拳頭解決問題,所以歐貝斯叮囑他不要開口,泰達想著有求于教團以外的人本就是拉不下臉,自然應(yīng)允。
可沒想到她這么久還沒有進入正題。,已經(jīng)忍了很久的泰達沉聲道:“不要胡鬧了,歐貝斯,我們這次來是有正事的!”
面對泰達·貝歐納內(nèi)含風(fēng)雷的聲音,歐貝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做了個鬼臉,但想到前面有人,挺直腰板的輕咳一聲,“其實這次來主要是找你有點事?!?p> 歐貝斯盯著云天。
“什么事?”云天忐忑的回問道。
雖然嘴上疑問著,但他那顆提著的心卻是漸漸放下了。歐貝斯和泰達是處在他的念氣感知領(lǐng)域內(nèi)的,身體上下沒有一絲天地元氣或者圣光的波動,就說明他們這次根本沒有動手的想法??山?jīng)過與這兩人的同室相處,云天發(fā)覺了念氣感知的一個弊端,就是歐貝斯與泰達這圣職者教團的兩位天才走進他的被動感知范圍都無法讓他看得更真切,不用肉眼,識海里只有兩道模糊的影子。
是朦朧模糊的,雖然可以大致感知他們做什么說什么,有沒有力量發(fā)動,可和先前那種比肉眼還要確切的影像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不知道是境界的差距,還是這兩個人身上有遮斷感知的寶物。這也給他提了一個醒,念氣的主動或者被動感知并不是無時無刻的,不能準(zhǔn)確的反饋一切,需要一定的境界與實力來支撐。
“你看……”歐貝斯有些猶豫。
云天不知道歐貝斯遲疑從何而來,屋內(nèi)就只有四個人,自己、菲特贊、歐貝斯和泰達,首先他們兩個人是排除在外的,而昨天那檔子事是菲特贊和他一起做的,沒必要單獨找自己的麻煩???
可自己也沒什么特殊啊?除了能看到他們所謂的天地元氣構(gòu)成,但大家都是冒險家,這些沒必要瞞著菲特贊?。?p> 微熹的晨光緩緩升起,就是那些疲憊的傭兵也在這個時辰陸續(xù)醒來,偶有冒險家經(jīng)過他們所在的房間,難免好奇地看上一眼,可目光掃到歐貝斯背著的十字架和泰達身后背著的圖騰外,不約而同的選擇收回目光,旋即加快腳步,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菲特贊并不是那樣沒有眼力的人,其實只要細細一想就知道歐貝斯的遲疑從何而來,知道在這里可能會影響某些事,還是那些自己沒有資格知曉的隱秘,緩緩開口:“我去一下傭兵公會,任務(wù)的補償還沒到呢。”
不是推辭,他就這樣真的走了。
云天面無表情,心里卻幾乎是瞬間哭喪開了,他想菲特贊你走得干脆,萬一你走之后沒多久教團這兩個人把我控制起來怎么辦?
菲特贊沒有考慮過這樣的事么?
答案是否定的,他對教團了解不深,可阿拉德大陸上每一個人都知道教團是絕對中立的組織,除了那次德洛斯入侵公國稍稍表達了需要和平的態(tài)度外,基本不插手阿拉德大陸上任意一場明爭暗斗,除了人類和平的底線與原則——一切關(guān)于偽裝者的事件是除外的。當(dāng)然在艾爾文防線這里屠殺二十個村民這種事他們是一定會制止并且懲戒的,因為這里不是貝爾瑪爾公國的有效輻射范圍。
卻是神之仁慈的范圍。
況且他們二人身上沒有一絲敵意,否則憑他們兩人的境界,就是菲特贊發(fā)作卡贊綜合征實力大增都在歐貝斯手下走不過一招,哪里給他們這些廢話以及喘息的機會?
菲特贊走的時候帶上了木門,嘎吱一聲輕響,仿佛把所有的涼意與晨曦都關(guān)在了外面,什么也進不來。
云天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
歐貝斯在菲特贊走后輕輕插上了木門,泰達魁梧的身軀立刻倚在門上,就像一座小山一樣,他能感受那身軀中堪稱可怖的爆炸力量,加上他那隱約觸碰到領(lǐng)域的境界,可以說艾爾文防線沒有一個人能沖破他的防御。
然而歐貝斯也沒閑著,她摘下了頸間埋在白色圣服里的十字架項鏈,云天知道這種十字架項鏈代表著什么,這是圣職者的信仰,是圣職者的榮耀,更是跟性命一樣重要的寶物,何況他見過這枚十字架,歐貝斯曾用它強行破除階級天塹,召喚了天啟者才有資格施展的領(lǐng)域技——天啟之光。
銀鏈掛著的十字架上閃過一道金光。
是圣光。
巨大的十字紋路從小小的十字架中綻放開來,這是云天第一次近在咫尺的觀察圣光,感覺如同切身看見了一輪升起的紅日,他不是圣職者,可這種肅穆的光澤讓每一個看到的人心神敬畏。
他的念氣感知范圍在圣光綻放的瞬間逼了回去,不過是用念氣觸碰了一下,就感覺那輪紅日燃燒在了識海中,光芒大作。他無法讓被動感知停止,幸好這種感覺沒有持續(xù)多久,歐貝斯手中的那道圣光就消失不見了,否則他真的可能昏厥過去。
歐貝斯做完這一切才說道:“冒險家,你知道么,其實你是被神選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