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
可以算是阿拉德大陸上的最后一位冒險家了。
人老就喜歡回憶。
人都說孤獨的人像是匹受傷的野狼,會在漆黑的夜色里孤寂地舔著傷口,它們不會成群結(jié)伴的在夜色中站在高懸天半的斷崖上對皎白的月嚎叫,只會想著明天的黎明要刺破黑暗的曙光。
我年輕的時候不是一個孤獨的人,我去過許多地方,交有許多的朋友。
可是現(xiàn)在呢,這個曾經(jīng)熱鬧而后孤寂轉(zhuǎn)而又在死亡中找到新生的酒館,除了老板娘,我一個都不認識。
美麗動人的酒館老板精靈索西亞依舊是當年那身深紅長裙,她左手紅色的精靈香檳在高腳杯中跌宕起伏,勾勒的曲線像是我這幾十年的生活,啟程是大風起兮云飛揚,巔峰的確威加海內(nèi)歸故鄉(xiāng),至于結(jié)局。
抱歉,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
或者說,我也不知道。
今日酒館尤為熱鬧。
被包圍在酒館中心的是一位年輕人。
他身著剪裁修身、線條感利落的黑色西服,將自己修長挺拔的身形凸顯地淋漓盡致。西服上鑲嵌珠寶的胸針、繡金線的領結(jié)、寶石袖扣、以及西服胸袋里的精致手帕巾,這都是貴族男性門用來體現(xiàn)身份的象征品。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慶典日。
無論是冒險家,還是騎士貴族,亦或是走卒小販,今天都會來酒館熱鬧熱鬧。那位貴族青年涵養(yǎng)極好,無論是誰都一視同仁,展現(xiàn)出金子一般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一點感受不到高高在上的架子。
與他同來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卻張牙舞爪眉飛色舞,張口閉口全是那場發(fā)生才一年的四國聯(lián)軍與暗精靈叛軍交戰(zhàn)。其實那只是四個國家一致對外的宣稱,的確有不死心的暗精靈野心家趁機作亂,不過事情的真相遠比他們想象的復雜的多,只有最高層次的冒險家才有資格接觸。
這位子爵看來的確在那場戰(zhàn)事中英勇發(fā)揮,要不酒館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四下噓聲響起連成一片,嘲諷那位發(fā)言人。
“你噓什么?我哥哥在當時臨危受命,親率一萬騎兵迎戰(zhàn)暗精靈叛軍,不說刀口舔血,就是這征戰(zhàn)沙場的勇氣,你有么?”
酒館群眾看向那人,哄堂大笑。
那人似乎也是個富家子弟,看著裝也是德洛斯的貴族,被他看不起的所謂“平民”用這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他臉上也掛不住,只好冷哼一聲,灰溜溜的逃走。
說來也怪,酒館以前只是冒險家與平民活躍之地,哄鬧的很,就那場大戰(zhàn)之后,四國關系改良,德洛斯帝國不再軍事上咄咄逼人,反而派出友好大使常駐其余國度,身先士卒地守護著《四國條約》。
而常駐友好大使大抵都是年輕有為的貴族,這也是德洛斯帝國某種表現(xiàn)實力的手段。
在如此盛世之下,很難看到酒館中有整日買醉的人。
但顯然我現(xiàn)在充當了這個在欣欣向榮的氛圍里以酒度日討人嫌的角色。
他們不認識我,我也不是認識他們,但是他們厭惡的目光與認不認識無關,想來只是恨我這種消極的態(tài)度。
我試圖用酒麻痹自己,讓自己在半夢半醒的世界不知春秋,但我偶爾也清醒,放眼望去,舉目無親,一臉迷茫。
我記得很多年前,我第一次看見那個大叔的時候,他也是在我這個位置,也是整日買醉,就連理由都是一樣的。
但那個一臉頹廢酒氣熏熏的中年大叔再也無法在酒館看到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人是大名鼎鼎的四劍圣之一的巨劍達人阿甘左。
可是現(xiàn)在,我熟悉的一切都變了。
歲月啊,就是這么無情。
“喂,那個酒鬼,離我們這邊遠點,不知道你身邊的人是誰么?”
他轉(zhuǎn)頭對其他人說,“估計他這輩子都不知道,能和特蘭蒂亞子爵這么近距離接觸過吧!”
又是一陣哄笑。
如果是幾十年前有帝國有官員敢這么對我說話,不用我動手,怕是曾為第三皇女現(xiàn)已繼位的皇帝陛下伊莎貝拉第一個不答應,不,估計那個冒犯我的家伙已經(jīng)被塞勒斯抓住,丟進大牢中了。
不說帝國歷史上最出名的四劍圣巴恩,就說勃蘭特家族的那個毛頭小子,也是在這年紀,目中無人,其父勃蘭特公爵當時在伊莎貝拉剛統(tǒng)治帝國時的位置相當于攝政王尤爾根,見了我的面,不也得畢恭畢敬地叫聲“冒險家大人?”
什么?我在吹牛?我是在說吟游詩人口中的故事?
不,大陸上那些吟游詩人口中的主角,就是我?;蛘哒f,我們,冒險家們。
你讓我回憶?太多了,唔,讓我想想,那就從見到賽麗亞·克魯敏那一刻說起吧。
我從艾爾文防線醒來的那天,恰是一如既往的萬里如云,晴空湛藍如洗的好天氣。
幾個丑陋的哥布林揮舞著木棍,欲對一位銀發(fā)的少女圖謀不軌。
我還記得很久以前,我親口對賽麗亞提起這件事,用了“圖謀不軌”這個詞,銀色半精靈少女賽麗亞狠狠地掐了我一下,沒好氣地說,“是哥布林見財起意,怎么到你口中就這么猥瑣?!?p> “是是是?!蔽冶砻娓胶停硪贿厖s小聲嘀咕:“天知道你身上有什么值錢的東西?!?p> 這句話的代價就是我三天沒進去旅館,風餐露宿在洛蘭地下城外。
這就是冒險伊始,是我人生中最高興的時刻之一。
后來我去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人,做過許多事,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這一生的經(jīng)歷,大抵只能用傳奇來形容。
我去過艾爾文防線,迷戀過赫頓瑪爾的繁華,爬過高聳入云的天空之城,享受過西海岸的和煦陽光,登上過斯頓雪域的萬年雪山,潛入過阿法利亞營地的暗黑城。我還有幸在天帷巨獸的背上翱翔,打敗了第九使徒“長腳羅特斯”。
你以為結(jié)束了?不,這才是個開始。
阿拉德大陸的龍族何其稀有,無論是潛伏在暗精靈墓地的不死邪龍斯皮茲,還是在萬年雪山作威作福的冰龍斯卡薩,亦或是穿越異次元裂縫跨時空擊敗“爆龍王”巴卡爾!我雖然險些殞命,但還是解決了問題,也在冒險的豐功碑上再添一筆。
后來,我的冒險愈發(fā)刺激。我見過不止一位死神,跟異能者交過手,在阿拉德大陸上就跟卡勒特打交道。調(diào)查過瘟疫之地諾斯瑪爾,在諾伊佩拉消滅了“黑色瘟疫”狄瑞吉的分身。我本意本來是追尋異變的根源,陰差陽錯卻解決了這么多事件。
再后來,我去了天界。天界是凱麗的故鄉(xiāng),嗯,這個女人我們還是不要討論了,還是說天界。那時的天界遠要比現(xiàn)在亂得多,天界的最高領導人皇女艾莉婕竟被敵對組織卡勒特俘虜,而且伊斯賓島上的根特市四所城門幾近失守,天界政權(quán)更迭似乎迫在眉睫。
那時候根特守備隊隊長澤丁還是一個不被人看好的假小子,原卡勒特領導人之一的沙影貝利特也白發(fā)蒼蒼,根本看不出他當年在無法地帶的意氣風發(fā)。后來在我和巴恩以及當時天界幾乎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我們成功保衛(wèi)根特市,并且一舉反攻卡勒特,將其根除,解決了天界當時的問題。
無法地帶是天界的一根刺,恕我直言,如果天界貴族乃至平民百姓不改變對無法地帶的異樣眼光,倒下一個卡勒特,還會有千千萬萬的卡勒特,倒下一個“黎明之眼”安祖·塞弗,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夢想不曾被歲月改變的安祖·塞弗出現(xiàn)。
解決掉伊斯賓群島上的問題,天界局勢也只是暫緩,更為棘手的是伊頓島上斯曼工業(yè)基地四大發(fā)電站被第八使徒噬火之安圖恩下屬占領。可以說如果不是他們占領了能源,天界遠不會陷入如此窘境。
其實天界局勢之復雜,遠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的,就是我上述的經(jīng)歷,在打敗卡勒特和收復能源中心之間,我便隱瞞了去虛祖的事實。在虛祖的經(jīng)歷真是做夢都不敢相信,其中的曲折,還要追朔到阿拉德歷980年,四劍圣打敗第五使徒“無形之希洛克”談起。
那一役,紫霧調(diào)查團團長凱恩戰(zhàn)死,年輕的魔法天才琳恩發(fā)現(xiàn)希洛克所在地后戰(zhàn)死,紫霧團的他們甚至死后都不得安寧。縱橫阿拉德大陸三百余年的暗精靈狂戰(zhàn)士兼阿甘左戀人的盧克西以生命為代價除掉極度虛弱的希洛克,巴恩、西嵐、布萬加、阿甘左勉強活下,從此四劍圣名震大陸。
在那后來的十年左右吧,我才在大陸上嶄露頭角,怎么說呢,似乎要用運氣這個詞來形容我的冒險之旅,總之有那么一段感覺,我遇山有人為我指路,遇水有人撐船渡我過河。我可以這么跟你說,與我敵對的使徒,他們都死了。后來誰給了我一個“征服之刃”還是“試煉之刃”的稱號來著,那些細枝末節(jié)我也記不清楚了。
我其實也隱約感覺到被人當了棋子使喚,從羅特斯開始,到流放狄瑞吉為止,我的冒險有些莫名其妙,阿拉德大陸上也莫名其妙的發(fā)生了許多事,直到我又見到了西嵐,開始了一段奇妙的冒險,這才接開了真相的冰山一角。
要知道,在我歷險之初,大森林格蘭之森已經(jīng)面目全非,精靈也不知所蹤,動植物開始異變,阿拉德大陸風雨飄搖。那個看起來柔弱的半精靈少女賽麗亞,身世竟然有著驚天的秘密!幕后黑手縱火格蘭之森,欲破壞大魔法陣,讓天空之海傾瀉,是精靈族舉全族之力,犧牲自我,現(xiàn)在只剩下了月光酒館老板娘索西亞,以及知識淵博的半精靈少女賽麗亞。
后來我又去了死城諾伊佩拉,那里瘟疫橫生,僵尸遍地,我果斷地找到了克倫特,拿到了解藥,回去時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有人在轉(zhuǎn)移第六使徒“黑色瘟疫”狄瑞吉!諾伊佩拉的慘案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我發(fā)誓要將那人碎尸萬段,后來的一系列,讓這件事不了了之。
在馬上追溯到黑衣人時,骷髏騎士竟然趕跑了他,那時的他已經(jīng)沒有神智,我無奈打敗他后發(fā)現(xiàn)了一片破碎的布料,自戀的羅莉安告訴我,這是天界的東西,我又動身。
有時我就想,一個人的運氣到底逆天到什么程度,才能心想事成。要知道時空之門的時間是不能主動調(diào)度的,我這一去,剛好回到了以前的天界,準確的是,回到了卡勒特之初。
吉賽爾博士當年還是一心科研的,雖然他因為梅爾文叛逃出了七神之鞘翅。得知我來意之后,他首先是不相信,我無奈取來另一時空的零件,他才將信將疑地告知軍事化卡勒特全是那個黑衣人的主意。
我思來想去,安祖一定是不會告訴我真相的,無奈只得咨詢貝利特。年輕的貝利特不僅體力智力都是巔峰,在無法地帶中他還能操控沙暴。好在我認識幾十年以后的他,對他的脾氣還是略知一二,在我談到卡勒特與夢想之后,他才勉強同意與我一起偷聽,結(jié)果黑衣人再次逃跑,又是無功而返。
本來頭緒全無,西嵐突發(fā)奇想,說是要回到暗黑圣戰(zhàn),誰能想到這二者有什么關系?抱著試試看看的態(tài)度,我去了號稱阿拉德歷上最大浩劫的暗黑圣戰(zhàn)。
在那里我沾染了人人談之變色的血之詛咒,我還見了五圣者之一的夏皮羅·格拉西亞,跟蹤奧茲瑪頭號心腹恐怖之阿斯特羅斯,發(fā)現(xiàn)他竟然也能開啟異次元裂縫,偷襲了夏皮羅·格拉西亞的后人,也就是歌蘭蒂斯·格拉西亞的哥哥——尼爾巴斯·格拉西亞。
時空之門是什么?是歷史的見證,歷史不會因為你而改變,如果你沒有出現(xiàn),歷史依然會回到本來的軌跡上。
依然沒有頭緒,轉(zhuǎn)身我又去了帝國的實驗場,發(fā)現(xiàn)巴恩和艾麗絲竟然參與其中!昔日悲鳴的氛圍依舊沉痛不已,凜冬的巴卡爾依舊說著一些讓人不知所云的話。
但巴卡爾不愧是巴卡爾,是那個統(tǒng)治天界五百年的暴君,他作為第一個逆命的使徒,所有的謎團就此揭開,黑衣人是鼎鼎大名的吟游詩人艾麗絲!包括我在內(nèi),沒有人能相信這個事實。后來討伐艾麗絲,發(fā)現(xiàn)她全身被詛咒包裹著,原來也是一個可憐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著一個名字——第二使徒“淚目”赫爾德!
斯曼工業(yè)基地的冒險就有些乏善可陳了,無疑就是為了打敗安圖恩做準備,安圖恩的守護者占領了能源站,為其源源不斷的輸送能量。幾乎和以前一樣,我們總攻格藍迪發(fā)電站,打敗虛空之弗曼,收復工業(yè)基地。
相信你也看出來了,這是我,冒險家的回憶錄,但是我為什么會取“最后一個冒險家”這個名字呢?我昔日的伙伴呢?
這要從那一天說起,我的一生,我的世界,就此改變。
我佇立在蒼穹貴族號的甲板上,望著遠方龐大試圖逃跑的安圖恩,思緒亂成一片。
有時候我就在想,以前的冒險,會不會是大夢一場?在我的認知里,世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冒險過的格蘭之森不見了,視為故鄉(xiāng)的艾爾文防線消失了,繁華如赫頓瑪爾,如西海岸,都消失了。暗黑城竟破開大地,萬年雪山崩塌,天空之塔無影無蹤。還有等等一切,我熟悉的,我不熟悉的,都變了。
我仿佛不是自己,又好像是自己,那昨日種種,如過眼云煙,那腦海中不知真假的,又歷歷在目。我到底是誰?我到底從哪里來?銀色村莊還是艾爾文防線?冒險之旅,為什么變成了追逐黑色噩夢?我有幸去過鏡像世界,發(fā)現(xiàn)那里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哪個世界的我?
但好在天界的人或事幾乎和我記憶中保持一致,四大發(fā)電站的失守讓安圖恩準備逃跑,在安圖恩面前,自己真是太渺小了。
這就是幾乎全盛的使徒?
我們聯(lián)合整個天界以及帝國,首先切斷了黑霧,掃清了進入安圖恩體內(nèi)的障礙,然后我們通過艦炮上的冷卻裝置組織安圖恩背上的火山噴發(fā)。內(nèi)外合力,用蓋波加摧毀了安圖恩腿部關節(jié)。
高級塔爾坦人熾炎之艾格尼絲曾向我發(fā)出招攬,在打開通向心臟之前,最后的塔爾坦人全能之瑪特伽,也就是安圖恩,再次對我說:“你只是一個工具?!?p> 工具么?我不置可否,沒來得及細想的狀況下,安圖恩死后身體化作了克洛諾斯島,還看到了盧克修建的寂靜城。通往魔界的路,開了。
后來發(fā)生的事,不用回憶,大家也知道了。
以前我對雷米迪亞大教堂毀譽參半,具體原因我不便多說,我尊其守護人類,惡其不講道理。后來我和馬杰洛大主教混熟了,常常想燒他的羊毛胡子,但總是找不到機會,直到那天,也就是他們說的曠世之戰(zhàn),雷米迪亞大教堂又守護人類一次,而參與的我卻很憤怒,我憤怒起來很可怕,你們現(xiàn)在可能不知道,但看著我的旅程,就一定會知道。
我拿著圣耀救贖武器繞著教堂走了好幾圈,身上魔能環(huán)繞,海博倫的力量若隱若現(xiàn),眼中兇光大作。
說實話,我當時有些發(fā)瘋,我看著這座圣職者教團的象征,不止一次想揮劍毀掉。歷經(jīng)十年的冒險我已經(jīng)有了這個能力,心里一直有聲音慫恿我:“動手啊,動手啊,他們不知欺騙了你一次,還一次又一次傷害你重要的人,留他們有何用?”
我被說動了。
但有人陸續(xù)站了出來。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年過半百肉身腐朽卻依舊處在與使徒斗爭最前面的紅衣大主教馬杰洛,然后是我的熟人,為數(shù)不多在圣職者教團中的朋友,歌蘭蒂斯與尼爾巴斯兄妹倆。前者不用說,是教團最早對我表達善意的人,而其兄長,救過我的命,雖然在開始的時候我有些莫名其妙,但去了時空之門,我才發(fā)現(xiàn),這就是宿命。
我不可能對他們出手。
然后一個個人站了出來,他們有的我叫不上名字,有的卻叫能出來,整個圣職者教團抱著與雷米迪亞大教堂共存亡的信念。
我只能放下了劍。
我們一直對恃到入夜,是膚色與夜色分不清的暗精靈劍士卡坤打破了僵局。
他給我扔過來一翁暗精靈特產(chǎn)烈酒,我在昔年暗影迷宮與叛出師門的西嵐弟子剎影交過手時惺惺相惜,曾喝過一次,她也抿過一口,面如桃花,我想那就是這世上最動人的神色。
我酒量不好,書法也不好,不要說筆墨與天人合一的境界,就連普通的橫折撇捺都是問題。但是現(xiàn)在我舞劍不得只想寫字,發(fā)瘋一樣地寫字。
仰頭一飲而盡,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地跌進教堂,以劍代筆,開始寫字。
手中筆走龍蛇。
落字有鬼神相助。
狂草五百四十三字,一氣呵成:
帝國參差百萬戶,多少鐵衣裹尸骨?
冒險付與酒一壺,試問前途可有路?
公國如林間睡狐,
皇都如走兔,
卡勒特氣吞萬里如虎。
九大使徒,同聚陌路,
巴卡爾只身稱孤!
暗黑圣戰(zhàn),死傷無數(shù)。
人間慘相,圣者矚目。
冒險家,莫要說天下英雄夕陽垂暮。
賽麗亞,莫要把愛慕思量深藏在腹。
來來來,試聽誰人風中哭?阿甘左灑淚持劍向戮蠱。
來來來,試看誰人月下呼?冒險家格蘭之森共逐鹿。
希洛克,不見天日困洞窟,
羅特斯,極度虛弱葬瀑布。
諾伊佩拉,痛苦之村,狄瑞吉人神共怒!
莫斯匹斯,神都根特,巴卡爾天界暴主!
使徒言我蠻夷諷我虎,
天下勇武,一石分八斗歸吾!
帝國驕兵與悍卒,里昂窮兵且黔武。
天界四門聚豪雄,曾扶皇女為共主。
無法地帶,受歧視被貶為奴。
莫斯匹斯,揭竿而起為立足。
根特門前動魚鼓,夜間戰(zhàn)中有人哭。
風雨如晦落霧都,蘭總魂斷指揮部。
夢想曾魏巍,夢想曾傾頹。
騎士貴族攝政王,不過虛名與利祿。
天界魔界阿拉德,幕后黑手戀故土。
萬世千秋,不過眼角淚目。
生前身后,只有罄竹難書。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使,徒。
家園,故土。
卡恩迷,盧克卒。
戰(zhàn)爭迷影,泰拉待復。
使徒死異鄉(xiāng),英雄老江湖。
冢間鐵衣枯骨,人世魏巍浮屠。
逃不過美人遲暮,避不開英雄落幕。
掩古卷,心意已成枯。
憶舊人,豪杰憑誰賦。
紅顏夢過后枯骨,
試問一路多少艱難與凄苦?
恨明日,
已無路!
傲俠云天
本書不是第一人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