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總是牽動著寒靈煙往一處地方去，那個地方可巧不巧正是如假包換的君蘭鄔。
同她一樣愛去那兒的，自然就是同樣如假包換的雪月。
從前雪月總喜歡自己邁著小短腿跑出去，現(xiàn)在，雪月像是能猜到寒靈煙的心思一樣，每次準(zhǔn)備邁開小短腿的時候總會先跑到寒靈煙面前提示一番。
說來靈煙倒是真的很喜歡雪月這樣做，因為她似乎有一種潛意識覺得，君蘭鄔才是自己的家。
當(dāng)然，這只是從前的景象。
此時寒靈煙正躺在君蘭鄔的五水河邊，靠邊臥倒的是雪月。
靈煙拔了一根雪月身邊的不知道什么草，叼在嘴里，生無可戀地望著頭頂上方，半天后像是在同雪月講話一樣。
靈煙道，“葉緣究竟在這兒是怎么住下去的，三殿下委實太殘忍，竟能想出個這么折磨人的法子來。”
雪月瞇著眼吐了吐舌頭。
靈煙又道，“無趣，委實無趣，這都一整天了，你那原主人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雪月還是瞇著眼，打了一個滾，正想滾走，卻被靈煙又給團(tuán)了回來。
“還想溜，就在這帶著?！?p> 雪月懶洋洋地趴著，兩只后腿展開，像一只烤鴨。
靈煙揉了揉雪月的臉，“雪月啊，我們是魔，為什么要學(xué)他們天界守信用呢？而我，身為魔界圣尊，怎么可以帶頭這么有損魔界風(fēng)氣的事情呢，所以，你也覺得不妥吧？”
靈煙捏了捏雪月的爪子，“喂，我跟你說話呢，我在咨詢你的意見，雪月！你能不能別老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覺！”
嘆了一口氣之后靈煙決定繼續(xù)折騰雪月。
“雪月大哥？”
“雪月！”
“雪月大兄弟？”
雪月總算勉強(qiáng)睜開眼睛看了靈煙一眼，用拽子撓了撓自己的耳朵，抖了抖被靈煙弄得亂七八糟的毛發(fā)，似乎想半坐著的樣子，但是在實施的過程中覺得有些困難于是又趴下了。
“唉，我只處理了三日的折子，算上正常范圍之內(nèi)的一兩日的延遲時間，我最多在在這個鬼地方待五日?？墒侨~緣能在五日之內(nèi)回來嗎？”
“如今都過去一日了。”
靈煙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樣，騰地做了起來，嚇得雪月也立刻坐了起來。
“雪月！葉緣該不會不回來了吧？說得倒是好聽，什么見最后一面，說不定見著見著就如膠似漆了呢?！?p> 雪月望著靈煙賭氣的模樣，看著半天也顯然沒看懂靈煙這模樣是啥意思，于是又趴下了。
“請?！?p> 白羽和元燁一人一句請之后，二人真的平平靜靜地坐在一起喝酒了。
此乃生平第一次，于雙方而言皆是。
而且白羽也沒有試毒，不知道為什么，他對元燁其實更多的只是因為靈煙而生出的嫉妒，但是卻打心底里不曾懷疑過元燁的品行。如果撇開靈煙不談，也許他對元燁，這位天界最小的殿下卻身戴著天界最大的戰(zhàn)功之人，還有一點點的惺惺相惜之感。
只可惜，我們誰都沒辦法只談如果。
“白羽，我相信，星如月并不知道送你進(jìn)剎冥意味著什么?！?，元燁喝了一口酒之后看著杯口問白羽，如果仔細(xì)看，甚至還能看出元燁嘴角的一絲笑意。
但是是不是冷笑，就分辨不出來了。
白羽微微看了一眼元燁，又干了一杯酒，不說話，算是同意元燁所言。
元燁又道，“她知道的極限，也就是以為你可能出不來了而已。而對你集齊那些碎片的目的，卻只是一知半解吧?！?p> “我不過是想讓阿煙找回自己應(yīng)得之物?！?p> “好一個應(yīng)得之物，難道阿煙如今這樣不好嗎？少了那個所謂的應(yīng)得之物，她難道不是從前過得更好了嗎？敢問大長老，那個應(yīng)得之物，到底是阿煙想要，還是你想要？”
元燁一番話說得毫無情緒，但是白羽說話的調(diào)子卻也是如出一轍。
白羽冷笑一聲，“殿下莫不是害怕了？你的意圖我自然清楚，實不相瞞，你的擔(dān)憂正是我費盡心思尋找阿煙元神碎片的緣由?！?p> 白羽心想，原來你也知道倘若阿煙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必定不會原諒你，只可惜，這個因果關(guān)系我太清楚了。
“你口口聲聲說在乎阿煙，如今這樣做，難道不是在親手毀掉阿煙的余生嗎？她會過一個安穩(wěn)的余生，如果你就此停手的話，我向你保證?！?p> 元燁心想，你到底哪來的自信覺得可以掌控靈煙魔力大增之后的局面？白羽，你如今跟喪心病狂究竟有什么兩樣？
“你有什么資格向我保證，我告訴你，阿煙忘記的事情，我可從來沒有忘記過?！?，白羽說到這兒的時候明顯帶上的情緒，連眉頭都皺在一起。
元燁其實最不愿意想起白羽口中的從未忘記之事，但是自己卻也一直耿耿在心，不能釋懷。
“你此番真的太魯莽了，這種事情如此重大，且又牽扯到阿煙，你至少應(yīng)該讓阿煙知道你在做什么，至少應(yīng)該征得她的同意，畢竟你所要做的這一切的后果，將來的承擔(dān)之人都是阿煙?！?p> 白羽甚至有些咬牙切齒，“等我將碎片集齊，帶到阿煙面前，阿煙自然會同意。不過時告知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阿煙她，不會同我計較這種事情的?！?p> “白長老，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時沖動會讓多少人替你付出代價？難道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道理你也不懂嗎？！”
白羽想起了尚在里面生死不明的星如月，星如月大概就是元燁口中的代價之一吧，還有誰會付出代價？不錯，上窮碧洛下黃泉地搜尋碎片時，免不了死傷一些暗衛(wèi)。還有呢？哼。
白羽冷笑一聲，“別的我不在乎，只要能讓你永遠(yuǎn)失去阿煙，我不在乎多少人付出代價?！?p> 元燁的眉心鎖在了一起。
元燁不輕易表現(xiàn)自己的喜怒，今日仍是如此，但早已內(nèi)火中燒，憤憤起身拂袖離去，扔下一句，“對牛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