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王坤君的話像是在詢問，又好像是描述一個事實，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李由癡給了他一個白眼，無奈道：“他死沒死，你難道心里沒數(shù)，這一刀可還是你砍的。你可以試試把自己變成他那樣子，仔細感受一番，不就知道了?！?p> 王坤君看著尸首分離的瘋書生，嘴皮抽搐。鮮血鬧著熱氣流在雪層，融化出一個個孔洞，又結(jié)為血冰。雖然這是他的杰作，他并不驕傲，反而很不舒服，喜歡殺人的人真的很變態(tài)。
不過，這一切情緒都掩蓋不了對李由癡好奇。他看不透李由癡的修為，也不理解李由癡在年紀輕輕的時候說出如此的話，他的話里對世事無常、歲月滄桑、人情冷暖充斥著失望和希望的矛盾，又有一針見血的諷刺和淡然共存。
這些暫且不提，少年老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正真讓他震撼的是他的術(shù)法。昨晚他也零零散散的幫忙了一會兒，卻絲毫沒有看出什么名堂。他也不在意，到現(xiàn)在這種情況了，也就只有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而且別人壓箱底的秘術(shù)又怎么會隨便傳出。后來，李由癡完工后還帶著他體驗了一次，讓他快速適應(yīng)傳送帶來的眩暈感。
瘋書生的死一開始就被李由癡安排好了，多出金丹境后期的宋快迪后一樣沒有改變結(jié)果。他們一開始選擇瘋書生是因為相比之下更有把握。對于后來加入了宋快迪后，他們一樣沒有改變計劃，他們更了解瘦猴子和瘋書生，兩人也比較傾向先殺這精神失常的瘋書生。而他們的依舊就是，李由癡未結(jié)金丹，只能一再簡化傳送陣達到能控制的目的，這樣的結(jié)果就是產(chǎn)生對人得不舒適感，而早有準備的他們自然能快速調(diào)整，無意識下被傳送的瘋書生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即使反應(yīng)速度再快，意識恢復(fù)如何快的過他們?？爝^他們又如何？戰(zhàn)場已分割，二對一，優(yōu)勢還是在他們這邊。
一直以來，李由癡不解釋，王坤君也不問，因為王坤君有一種感覺，李由癡的神秘能幫他，也要了他的命。
李由癡走到瘋書生的尸體旁，嘆了口氣，是非對錯有時也會很殘酷，他拿起了瘋書生的本命物。
“走吧，還有兩人在等我們?！?p> 王坤君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帶上這不詳?shù)镊俭t頭。
……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快迪和瘦猴子心中震蕩才漸漸平緩。
兩人茫然四顧，又相互對望，面對如此詭異的局面，即使過了幾十年也從未見過，也談不上有應(yīng)對的方法。
“無涯派？”宋快迪想到了一種可能，但是他很快又否定了，“無涯派的人也不可能在金丹境橫渡虛空，至少也是元嬰境，還必須是元嬰境中對空間規(guī)則領(lǐng)悟至深的人?！?p> 他們不敢想到傳送陣，一座傳送陣的價值對于一個宗門來說不亞于一個規(guī)則境大能。
兩人生出了撤退的心思，對方有這樣的手段，隨時能分離他倆，局面一直在對方的控制里，他們?nèi)蚨貏俚膱鼍氨粚Ψ降倪@種能力硬生生分成三場一打二。
瘦猴子喃喃道：“瘋書生兇多吉少了吧？”
“豈止兇多吉少，他已經(jīng)死了?！?p> 聽見這話兩人悚然動容，李由癡再次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那另一個應(yīng)該是在后面了。
瘦猴子叫道：“宋快迪，我們兩人背靠背，防止他們逐一突破?！?p> 兩人背靠著背，宋快迪盯著李由癡，王坤君自然由瘦猴子應(yīng)對。兩人不得不壓下心中驚駭，冷靜才是當(dāng)下局面保命的主要因素之一。
李由癡揶揄道：“男人背靠背，不如和狗睡?！?p> 這話一出王坤君肆意大笑，宋快迪和瘦猴子心中無比別扭，覺得自己的后背靠在一拖濕膩的物體上。
宋快迪突然瞳孔收縮，因為李由癡突然動了，卻是他轉(zhuǎn)過身背對他們。有恃無恐還是虛張聲勢？宋快迪把握不了，對方像海，深不可測。
李由癡走到了城墻上的一個地方，一個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李由癡把一個骷髏頭放在虛空中，它就懸浮在哪里了。這時候，宋快迪才發(fā)現(xiàn)李由癡手里提著一個骷髏頭，是瘋書生的本命物，瘋書生定是真死了。
李由癡又放了幾顆丹藥在骷髏頭的嘴里，雙手掐訣，丹藥化為飛灰。卻沒有人心疼哪些珍貴異常的丹藥，一股轉(zhuǎn)瞬即逝的恐怖波動奪走了他們所有注意力。
宋快迪失聲道：“這力量……怎么可能？”
王坤君和瘦猴子停下了對峙，他們看向李由癡的時候卻什么也沒有看到。
那股力量好似夢幻泡影般出現(xiàn)又消失，這種力量對于他們來說對于他們也是夢幻般的存在。一瞬，只需要一瞬間，可滅掉他們所有。不，至少可以讓這座城化為飛灰。
可是他們還活著，為什么還活著呢，怎么可能還活著？
對于他們來說，能這般感受一次這種層次的力量，不求理解，不求悟出，不求生死，也是挺值的。
這不過是他們自我安慰的話罷了，能活著感受為什么要死，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連他們的惡貫滿盈也消散如煙。
但這時候他們沒有任何信心活下去，那力量能決定太多太多……
“這一定是錯覺，不然他為什么會一路和我糾纏，怎么單獨殺掉瘋書生，怎么會弄出這些麻煩事?！笔莺镒勇曇羲粏。虢o自己打氣，想讓自己和宋快迪提起斗志，想著也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李由癡突然笑了，說道：“沒想到你們中還算有一個腦子活絡(luò)的人，還是知道一些的。這世界自然不乏扮豬吃老虎的人，不過我并不是，那股力量確實不是我的，是這骷髏頭的，那是規(guī)則境的力量！”他搖頭嘆氣，“規(guī)則境也算在修行路上小有成就了，離大道不遠了。死后靈魂被封，規(guī)則被禁錮，淪為一個瘋瘋癲癲之人的本命物，算不上英雄末路，也讓人唏噓感嘆。剛才那股力量是為他解除封印所散發(fā)出的，他解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