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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雌

第一百四十二章 要動手了么?

英雌 江淘 2065 2018-07-23 17:58:23

  如果說李曜改編的后世名曲令人“蕩氣回腸”,那么路兒的演奏,便絕對算得上“技驚四座”。

  評審者們各個激動不已,紛紛交口稱贊,待得人們喝彩聲平息下來,其中一位評審者開口道:“路兒這曲‘冥?!?,音色淳厚,曲風(fēng)豪邁,節(jié)奏奔放,旋律激昂,氣勢磅礴,無一不絕,雖說手彈琵琶者早已有之,但有路兒這般技藝者,卻也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當(dāng)真教老夫開了眼??!”

  此番言簡意賅的點評,頓時引起臺下聽眾一片叫好聲,隨后便有另一位僧人模樣的評審者感嘆著問道:“貧道曾聞疏勒國小,戶只數(shù)百,亦非龜茲、高昌禮樂昌盛之地,不想竟有如此奇才,正如我佛有云‘慧眼識珠’,請恕貧道冒昧一問,不知路兒為何人所薦?”

  嚴格來說,按照“梵音會”的規(guī)矩,在相關(guān)的全部比賽尚未結(jié)束之前,評審者是不能探問演奏者的推薦人身份,但此時此刻,似乎沒有人覺得僧人的問話有何不妥,皆是一副洗耳恭聽的認真模樣。

  路兒聲音清朗地答道:“我的推薦人,乃是唐沙州令狐博士,路兒在此向博士表示感謝,若無博士相助,路兒也無法到此展現(xiàn)技藝,請接受路兒最真誠的敬意?!闭f著,他便當(dāng)場向貴賓席的一位氣質(zhì)儒雅的中年人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立時引來全場聽眾對令狐博士一陣稱贊。

  令狐博士被人贊得眉開眼笑,好不容易才擺出謙遜的姿態(tài),撫須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我令狐云定只是不愿明珠蒙塵罷了?!?p>  待得令狐云定的話音落下,評審們也不再磨嘰了,紛紛舉起了“上”字牌,路兒剛走下臺,報幕的大云寺僧人就用發(fā)顫的聲音迫不及待地喚出了下一位選手,似乎連舉辦者都沒有料到“樂魁賽”會有這般精彩,而且他們也不知道,登場次序排在后面的演奏者當(dāng)中還會不會再出現(xiàn)獲得全“上”的人。

  然而,由于李曜、路兒兩人“珠玉在前”,所以余下的演奏者們,就顯得中規(guī)中矩、乏善可陳,俱都很不幸地擔(dān)當(dāng)了“木櫝在后”的尷尬角色。

  當(dāng)次序排在最后一號的演奏者下臺之后,滿場的氣氛反而變得熱烈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準備再次登臺的李曜和路兒。

  因為根據(jù)“梵音會”的賽制,本屆“樂魁”只能是一人,但比賽當(dāng)中卻出現(xiàn)了兩位滿分演奏者,故而舉辦“梵音會”的大云寺與評審者們經(jīng)過一番討論,決定以合奏一曲的方式來判定最終名號的歸屬,并當(dāng)場宣布取消兩人所參與的群體合奏表演,以便騰出充分的時間,讓兩人做好一決勝負的準備。

  為了公平起見,大云寺住持道弘便安排李曜和路兒共同商量合奏的曲目,兩人甫一見面,路兒就用標準的長安話開門見山地道:“路兒仰慕月娘久矣,你那一曲《飛天》,當(dāng)真令人拍案叫絕,依我之見,不如我們就合奏《飛天》吧?!?p>  李曜見他自信滿滿的模樣,不由微微一怔,訝然道:“你只聽過一遍,便能記住曲譜么?況且我這《飛天》乃是笛曲,若改編為吹彈合奏之曲,恐怕時間也有些倉促啊?!?p>  路兒灑然一笑:“當(dāng)初我在等候登臺的時候,便將你的《飛天》默改成了琵琶曲與吹彈合奏曲,便是現(xiàn)在你讓我上場都沒問題?!?p>  他說著,忽然頓了頓,玩味地問道:“難不成月娘有甚么問題?”

  “這個……容我思量一下?!?p>  李曜故作遲疑,心思卻在飛快地轉(zhuǎn)動。

  她覺得這個路兒的出現(xiàn),雖然是她始料未及之事,但也沒有對她的行動產(chǎn)生不良的影響,而且她這細細一琢磨,還發(fā)現(xiàn)對方的提議,反而更有助于自己成功刺殺目標。

  過得良久,李曜在腦海中重新制定好行動計劃,這才對滿面期待的路兒頷首應(yīng)道:“好吧,就照你說的辦,但還請你將譜好的合奏曲寫來一觀?!?p>  路兒欣然一擊掌,歡喜道:“好極了,請月娘稍候片刻,我馬上就寫!”

  ……

  ……

  當(dāng)李曜努力默記曲譜的時候,敦煌士族與賀若懷廓都在做著火并前的最后準備。

  貴賓席上,張護與李通正交頭接耳說著話,二人的臉上都掛著非常愉悅的笑容,他倆看似正對此時的合奏表演作著點評,可若是有人能夠靠近偷聽的話,便會發(fā)現(xiàn)他們口中吐出來的話,非但與臺上節(jié)目風(fēng)馬牛不相及,或許聽了還會細思極恐。

  “你那邊的人手都到位了嗎?”

  張護抬手指了指臺上一名剛吹跑調(diào)的演奏者,眼睛卻瞟了瞟大云寺會場一側(cè)的偏殿。

  李通假意笑出了聲:“還沒有,他們到位后自會發(fā)信號,不過應(yīng)該也快了,你們張家子弟準備得如何?”

  張護輕攬袖袍,伸手在案幾上的果盤中扯下一顆圓潤飽滿的葡萄,一邊剝著葡萄皮,一邊低低地道:“我們自然早已妥當(dāng),不過那只老胡奴做足了戒備,整整兩個時辰,不吃也不喝,甚至連一次更衣都沒有,而且他身邊的親兵,又皆非等閑之輩,雖說你那位本家是個有大能耐的奇女子,可照此情形,行刺難度似乎也是不小,若她未能得手,便要靠我們自己了,只怕到那時……會有一場血戰(zhàn)吶!”

  李通不由皺了皺眉,悄悄瞥向了賀若懷廓的所在方向……

  與此同時,賀若懷廓也看向了并列而坐的張護、李通二人,正好撞上了李通的視線,四目相對,仿佛空氣中頓時有火花四濺,如果眼神可殺人的話,恐怕此刻兩人就會同歸于盡,當(dāng)場被對方燒成了灰燼。

  不過只是一息時間,雙方便各自收回了視線。

  賀若懷廓復(fù)又正了身形,警惕地掃視著會場四周,坐于其身側(cè)的普乃盛見狀,微微欠過身來,壓低聲音問道:“總管,要動手了么?”

  賀若懷廓目光轉(zhuǎn)向站在戲臺旁的某個靚影,一對倒三角的老眼里閃過一道淫光,陰惻惻地笑著說道:“急甚么,待老夫聽賞夠了,再來收拾那些宵小也不為遲?!?

江淘

【小知識——五音、七音、十二律】上古到大約秦漢時期的樂器只有宮、商、角、徵、羽五音,對應(yīng)五行和五臟。漢代以后擴展到了七音,早在西漢《淮南子·天文訓(xùn)》,就有“宮、商、角、繆、徵、羽、和”七音,等于1234567,到了隋代還有清商音階、俗樂調(diào)、燕樂音階等各種七聲音階,但是儒生學(xué)習(xí)的經(jīng)典傳承自春秋時代,所以才有“五音不全”而非“七音不全”,稍微懂古樂常識的人都知道,中國跟古希臘都是最早擁有十二律的文明,中西方只是律制有些區(qū)別,中國是三分損益率,西方是五度相生律,所以“七音”絕非某些“慕洋黨”在網(wǎng)絡(luò)上鼓吹的“西方獨有”,作者君只能為他們的愚昧無知和膝蓋生根而感到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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