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經(jīng),很快就念完了,之后所需要進行的,就只剩下最后一步,把壽材送上山。
正常情況下,抬壽材的需要十二人,但這么大的一個壽材,十二人明顯是不夠的,為此,江辰特意讓陳遙幫忙多請了六個村名。
在出發(fā)之前,先生需要對所有紙錢進行一次開光,這是必須得。
步頭有種說法,沒開光之前的紙錢是紙錢,開光之后的紙錢,那就是死者的專屬物品,女人和小孩絕對不能觸碰。
開光后,伴隨著小鳳云一聲“起棺”,十八個村民同時發(fā)力,抬起壽材一步步向墳地走去。
壽材雖然重,但在那么多有力的村名同時負擔(dān)下,還是顯得很輕松的。
在去三道箐的路上,需要路過一天小河,到了這里,都不用小鳳云提醒,就有人拿出幾條凳子架在河上,然后把壽材停放在上面。
抬棺人也有機會休息一下,陳遙哈哈一笑,急忙讓人倒酒傳煙,場面一下子熱鬧起來。
這是送棺途中必須進行的一步,他們稱之為過河酒。
名為過河酒,但哪怕去墳地的途中沒有河,也會中途歇息一次,已經(jīng)成為了習(xí)俗。
河可以不過,但過河酒必須得喝,美其名曰,去除身上的晦氣。
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羅鑫妮妮等人非常感興趣,跟在江辰后面嘖嘖稱奇。
休息了大概半小時,眾人很有默契開始收斂,招呼一聲,抬起壽材繼續(xù)趕路。
沒過多久,三道箐就到了,這是一個背靠森林的矮平高處,站在這里,放眼望去可以看得很遠,是步頭出了名的風(fēng)水寶地。
在這里,有三顆非常高大的青松樹,每顆都有兩個成人合抱那么粗,樹齡很久遠了,陳世國小時候就已經(jīng)存在,三道箐的地名也是由此而來。
老神棍買下的位置,在幾座土墳中間非常顯眼,因為兩旁都有主了,只有中間空空如也。
小鳳云結(jié)果徒弟遞過來的香,數(shù)了一下這里的墳頭,點燃之后,每座墳頭插了一支,然后才讓人開始挖坑。
就在幾個村民埋頭苦干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大眾小轎車開了過來,聽在了距離不遠處,從中走下來三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全都微微皺著眉頭。
穿西裝打領(lǐng)帶沒錯,但是在這鄉(xiāng)下農(nóng)村,就顯得非常突兀了,有種很另類的感覺。
見到這幾個人下來,村民們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不喜之色毫不掩飾。
陳遙低聲罵了幾句,這才走過去,畢竟除了江辰,他家算是這件事的半個負責(zé)人,而江辰對這些人不熟,讓他來處理是最妥當(dāng)?shù)摹?p> 到了三人面前,陳遙低聲跟他們交流起來,因為隔得有些遠,羅鑫這邊聽不清具體內(nèi)容。
不過羅鑫看到,陳遙從兜里掏出了什么東西,一人給了一個,三人迅速的裝進腰包,拍了拍陳遙肩膀,笑著就離去了。
等到轎車離開,陳遙一副鄙視的吐了一口唾沫,非常的嫌棄這些人,罵罵咧咧的回過身來,示意挖坑的幾個村民繼續(xù)。
江辰笑了笑,問道:“封了多少的紅包?”
陳遙滿臉肉痛,回答道:“一人一千八,這幾個龜兒子胃口越來越大了。”
聽著他們的對話,羅鑫愕然,這才知曉原來陳遙剛才給的是紅包,更意外的是江辰似乎早就知道。
“江哥,這些人是干什么的,為什么要給他們封紅包呢?”羅鑫很疑惑,這邊辦事,關(guān)別人卵事啊。
江辰搖搖頭,剛想解釋一下,滿肚子惱火的陳遙就搶答了。
“別提了,村委會的人,以前我們自己選舉的還好,現(xiàn)在上面調(diào)來的,一點面子不給?!?p> “自從前年開始,上頭就出了一個政策,提倡火化,禁止這種土埋,說什么浪費土地,還有可能造成火災(zāi)什么什么的,煩都煩死了,咱們鄉(xiāng)下人,入土為安是首選,有幾個能接受的,這不,這幾個狗.日的就趁機撈油水了?!?p> “反正現(xiàn)在村里,包括其他村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想土葬老人,可以啊,先孝敬這三再說,這他娘的政策,簡直就是害人啊,下村去年的老李家,想下葬又不想給紅包,直接和村委會的人干起來了,搞得兩敗俱傷,后面鬧翻鎮(zhèn)上,直接被強制火化了?!?p> 說起這事,陳遙越說越惱火,一肚子不滿,估計說上一整天都說不完。
羅鑫驚呆了,還有這種操作?
如果不是親自見到,他很難相信,在這種打著以民為天的社會,還會有這種強行拉矛盾的政策。
從心底講,他覺得這種政策的制定者出發(fā)點是好的,畢竟不考慮具體因素,土葬確實沒什么好處。
但從小學(xué)習(xí)的思想品德知識告訴他一個道理,具體問題必須具體分析,取締土葬這個政策,真正實行起來,難度忒大了。
步頭村的人只是一個例子,像他們一樣的人還有很多很多,一直承襲著傳統(tǒng)的觀念,哪能說變就變。
只想到好處,不考慮其中的矛盾和壓力,這不是為民,而是害民,就像今天的紅包賄賂一樣,除了加重負擔(dān),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羅鑫看了江辰一眼,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惜江辰什么也沒說。
“遙哥,像這種事情,你們可以往上面反應(yīng)啊,鎮(zhèn)里不行就縣里,縣里不行就省里,總會找到辦法的吧?”羅鑫不死心的問道。
聽到這話,陳遙立馬嗤笑起來。
“呵,告狀?兄弟,你還太年輕了,先不說他們有沒有勾結(jié)在一起,你能不能見到要找的人,單是各種打理費用就不少吧,有這點錢,足夠給紅包了,家里出了事,誰他么還愿意四處奔波耽誤時間的。”
“而且,有句話不是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嗎,他們要錢,行啊,我們滿足你,給你厚厚的一個紅包,里面全是塊票,加起來也就一百多塊錢而已,葬下去你還敢挖?那就是拼命的節(jié)奏了。”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有些變味了,陳遙打了個哈哈,補了一句,“那啥,我剛給的確實是紅人頭。”
羅鑫無語,江辰也微微搖頭。
這種事,他也很無奈,如果真要花時間爭取,他自然可以改變結(jié)果,但這中途肯定得不少時間。
等到他處理好,黃花菜都涼了。
手手很可愛
這是真實政策,有點方,也不知道這樣吐槽會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