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曲曲的山路,路面很窄,只容下一人通過,越走越是陡峭,稍不留神腳下一滑便會滾落下去,每一步都要踩實踩穩(wěn)。
伯宇使勁拉了一下周二手上的綁繩“給我老實點,別想耍什么花招!”
“不會的,不會的,你們沒有當(dāng)場殺了我們,可見不是弒殺之人。”
山路越走越窄,已經(jīng)看不清楚路了,每一腳都試探性的踩在雜草上,遠處看去人是垂直在山上的。
“很明顯,這些山賊不是一直生活在這里的,到這里也是不久?!笔捑俺桨櫫税櫭济?。
走了不知多久,能看到炊煙裊裊,聽見小孩子嬉戲的聲音,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到了山頂,看似已經(jīng)無路,一個轉(zhuǎn)身就是豁然開朗,原來山挨著山,中間有很大一片空曠平坦的地方。幾間簡陋的茅草房,門前幾塊新開墾的土地,田間忙碌的女人,門前帶著孩子玩鬧的老人。
這時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正在地里拔蘿卜,遠遠的看見他們一行人,丟下手里的大蘿卜跑了過來。
“爹,爹,你怎么了,你怎么被綁著?”沾滿泥巴的小手拼命地抓著捆綁的繩子。
“你們這些壞人,為什么綁我爹?我要打你,打你!”臟臟的小手拍打拽著繩子的伯宇。
“丫丫,住手,他們不是壞人,是爹的錯。”說話的正是周二。
“幾位請不要為難孩子,她還小!”
婦女,孩童,還有各家的幾位老人聽見聲音急忙趕過來。
“你們是何人,為何綁著他們?”說話的是一位中年女子,手里拿著鋤頭,飽經(jīng)滄桑的面龐,緊皺的眉毛。再看看那握著鋤頭的手,側(cè)面都可以清晰的看見那黑黑的裂痕。
幾位將士見到緊逼的老弱婦孺急忙擋在了蕭景辰的面前,幾個小孩子嚇得大哭起來。
“都退下!”蕭景辰喊退了手下,抱起了坐在地上哭的一個孩子。
“小弟弟不哭,大哥哥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們的,我?guī)湍悴敛裂蹨I可好?”
看見蕭景辰的舉動,大家開始松懈了,家人每天裝土匪強搶,這次很明顯遇見厲害的被抓了,看著面前的人并沒有惡意,手中的鋤頭也漸漸捏松了。
“幾位看著就不是等閑之輩,我們只是為了活下去,并沒有傷害無辜百姓劫的也是達官貴人,求你們放過這些人吧。要殺就殺我們這些吃閑飯的老人,是我們拖累了這些孩子!”
“爹,你別這么說,我趙喜無能,大災(zāi)鬧起來就把娘餓死了,媳婦也跑了,就您一個爹我再不管不顧就會招雷劈的!”趙喜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雙膝跪地,頭也狠狠的栽在地上。
這一幕難免讓人心酸,蜀地災(zāi)荒不是最嚴重的,可是因為賦稅導(dǎo)致年年吃不飽穿不暖,今年旱災(zāi)剛來就餓死了很多人。
“把他們都松開吧,趙喜,你們別再做這土匪了,要么在這里好好過日子,要么回自己的家去!”
“可,可是,哎!”心中似乎有很多話,很多苦,很多無奈,堆積的言語竟一下子不知該怎么說。
“放心,賦稅很快就會取消,另外,伯宇,那些銀子給他們!”
“是!”
“謝謝這位公子,謝謝了!”大伙一起磕頭感謝,眼里充滿淚水。
回去的路上伯宇悶悶不樂,蕭景辰看出了他的心思。
“放心吧,他們不會再去做土匪了,那些銀兩該夠他們支撐一段時間,接下來只靠他們自己的雙手可以養(yǎng)活老小的!”
“我才不信,土匪都是貪婪的!”
“你沒看見他們的手嗎?都是農(nóng)民的手,土匪的手不是這樣子的。”蕭景辰一臉的自信,伯宇仿佛豁然開朗了。
回到客棧,遠遠的看見剛剛的大娘,滿面欣喜地跑了過來,“哎呀,果然不一樣,我還擔(dān)心你們別怎么著呢,看來真的是我老了!”
“大娘,感謝你的提醒,不過以后不用擔(dān)心了,他們不會再犯了!”伯宇系好馬繩,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大娘,好吃的擺上吧,我們公子該餓了!”
“馬上,馬上,早就準(zhǔn)備好了,都是我們這邊的鄉(xiāng)下野味,希望各位不要介意。還有我家自己釀的酒,要不要來兩壺嘗嘗呀?”
“行,你們看著辦吧!”
房間內(nèi)月汐和凝雪開始伺候太妃吃飯,一桌子菜看著也是豐盛,卻不似平常所吃,許多菜都是黑乎乎的。
“這個能吃嗎,月汐,凝雪,這肉要不留給你們吧,我就吃這綠色的就行,給我布菜吧!”
“呸,呸,呸,這是什么呀?”太妃剛進一口就全部吐了出來。
“這菜為何是苦的呀?換一個!”
“這這這,這菜怎么腥的呀!”太妃丟下了筷子轉(zhuǎn)身下樓說要找兒子。
“我的兒呀,這恐怕是家黑店,這菜哪里是人吃的呀!”太妃像個小孩子拉著蕭景辰的手在撒嬌,逗樂了身后的月汐和凝雪。
這時蕭景辰面前也正好擺好了菜,坐在一旁的伯宇聽見就夾了一塊黑黑的肉放進嘴巴里。
“公子,這肉放進嘴里我想吐又覺得浪費,不吐吧又不太能咽下去,怎么一股煙味!”
伯宇囫圇吞棗般咽了下去,噎得直翻白眼,眼前只有一杯酒,一大口酒終于把肉送進了肚子里。
“聽說這邊保存肉食就是靠煙熏,今日真是嘗到了!”
聞聲趕來的大娘似乎很習(xí)慣這樣的場景,不緊不慢的步伐,笑瞇瞇的面龐迎來。
“幾位客官見諒,這就是我們的特色,加上今年這情況,干旱下這菜苔都有點偏苦,但是絕對是可以吃的,而且比一般菜還要降火,這肉呢也是去年的了,幸好我們熏得多,今年的新鮮肉真的是太難買了,大家伙都逃難了,誰家還養(yǎng)的起豬呀,人都沒有吃的了。各位初來乍到,吃不習(xí)慣也是有的,以后你們會發(fā)現(xiàn)這其中的美味的!”
“可是這個菜,我們家老太太說是腥的,這怎么回事?”
“這是魚腥草,當(dāng)?shù)胤Q之為折耳根,涼拌可食,清火明目,也是很好的藥材!”月汐自信滿滿的像大家介紹,蕭景辰緊皺眉頭的盯著她。
“還是這小丫頭識貨,這可是好東西,今年年成不好,這都被挖光了,這些還是我們后廚早早的自己種的呢,雖不是真的野味,但味道毫不遜色!”
“各位既然來到蜀地以后慢慢會喜歡的,這身體都會比以前好很多,您們慢慢享用,大娘我就不打擾啦!”
看這店家絲毫沒有準(zhǔn)備換菜的意思,好像也確實沒什么可換的樣子,大家只能湊合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