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見我問,忙正了正臉色,擠出一個笑臉來,“并沒有傷心事,奴婢只是想起了多年前一位姑娘,也像你,說心里甜絲絲的,想著便入了神。”
“是嗎?”我咧嘴笑起來,又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彎彎的笑容里始終夾雜著一絲不明所以的悵然,她看著我,繼續(xù)道,“仙使,我私心里真愿你永遠都這般開心,可有些事,我總擔(dān)心避無可避,或如果可以避開,你愿不愿意……”
“什么?”我總覺得今日的彎彎同往日很不一樣,說出的話,泰半我都是不懂的,可又并不像是渾說。
現(xiàn)在的她,就像是心里藏滿了秘密,想要告訴我,思索再三,又作罷了。
“我……”彎彎搖搖頭,一句未盡,緊閉的朱色大門便被呼的打開了。
我與彎彎循聲望去,一青色衣衫已閃入門內(nèi),竟是云生。
他雙頰緋紅,酒氣難聞,梗著脖子打出個酒嗝,又笑嘻嘻的指著我,“果然是你,小娘子,我找得你好苦?!?p> 我臉色大變,一時慌了神,連退開好幾步,倚著窗框,計算著逃跑的路線。
彎彎又恢復(fù)了冷漠的神色,看了我一眼后,主動擋在了我的面前,屈膝對云生行禮,“丞相?!?p> 云生又打了個酒嗝,一把掀開面前的彎彎,怒道,“你躲開!”
而后,長袖一揮,將朱紅的殿門關(guān)緊了,腳下踉踉蹌蹌的迎著我的方向走過來,看起來委實是喝了不少的酒。
我急忙想要化成真身逃了,但即使醉酒,云生的速度仍是比我快出許多,風(fēng)一陣已至眼前。
他長臂一收,便將我攬在了懷里,酒氣熏熏的就要來親我,“我的親親小娘子,讓我來親一親。”
我用手抵住他的胸膛,鉚足了勁兒的掙扎,嘴里胡亂威脅著,“你別胡來啊,我對你不客氣了??!”
彎彎忙奔過來,跪倒在云生腳邊,將云生的雙腿抱住,勸道,“丞相!太子殿下就在正殿,喊叫起來,誰的臉上也不好看,您還是快快出去吧!”
云生酒氣上涌,嘴唇紅成了豬肝色,掙扎了兩下,掙脫不開,便劍眉一豎,惡狠狠的一腳踹在彎彎的胸口,生生將她踹到了墻角。
她的背脊撞在墻面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旋即,彎彎咳出一口血來,整個身子縮在墻角,動彈不得。
我忙叫道,“姐姐!”
云生冷笑一聲,嚷道,“賤婢,什么時候也輪到你拿太子殿下來壓我?這不過是個仙婢,有什么了不得,大不了我要了她就是了,我堂堂妖界宰相,還配不得一個仙婢?!”
說著,又轉(zhuǎn)過頭來看我,放低了聲音哄著,“小娘子乖乖,自打上次見了你,我心里夢里一刻也忘不掉你,你摸摸,我的心想你想得疼著呢?!?p> 說完,便強抓住我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放,“快摸摸,仔細(xì)摸摸?!?p> “好好好……”我氣極反笑,撐著他的心口道,“你且將我松開,我才好好好摸摸,你勒得我難受,我怎么摸呢?”
云生偏著腦袋想了想,狡黠一笑,“小娘子,你可別想跑,你要是耍花樣,郎君就在這兒把你辦了?!?p> “好,我不跑?!蔽倚Φ?。
云生松開我,將衣裳的前襟拉開,露出泛紅的胸膛,賤兮兮的嗔道,“你將手拿進來摸摸,摸得更仔細(xì)些?!?p> “好,我摸摸,”我將手落在云生的脖子上,指尖游蛇般劃過,慢慢流向他的胸膛。
他呼吸驀地急促起來,滿面酒氣順著我的頭頂撲下來,難聞得緊。
此刻的云生微微瞇了眼,渾身都松懈了幾分。
我瞅準(zhǔn)時機,一把將手掏進他的懷里,捏住他的胸脯用盡全力的狠狠一揪,對著他的耳朵大聲喊道,“瓶窯,你還不快出來,你相公要造反呢!”
話畢,便飛也似的跳開了。
“哎喲!”云生吃痛,旋即大怒,身子前傾,就要撲過來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迅速祭出忘宵劍,作出防守的姿勢,心中已然考慮好,論打我是打不過云生的,但好在忘宵劍與寒靈劍本為一體,互有感應(yīng),只要忘宵劍沾了血,即使嘈雜聲勝,扶甦也必然知道,就能來救我。
當(dāng)然,我也不傻,法力再不濟,也總是要先把劍先往云生身上戳的,實在不行,再割自己也來得及,畢竟這正殿與偏殿之間,僅僅就隔著一條回廊而已。
就在我這樣考慮的時候,原本已經(jīng)撲向我的云生卻突然腳下不穩(wěn),直挺挺俯面砸在地上,驚起一層細(xì)灰。
再抬頭,卻已經(jīng)換了一張容貌,正是瓶窯。
她雙手撐地,雙目圓瞪,正惡狠狠的看著我,“又是你,小賤人!”
我后退兩步,反擊道,“你相公才是賤人,我好心提醒你,把你喚出來,你得收拾他呀,做什么罵我呢?”
瓶窯翻身起來,冷笑道,“你也不是什么好貨色,我的相公我自然會收拾,那是我們夫妻的事兒,可在這之前,我怎么也得讓你這狐媚子先死?!?p> 我不由翻了個白眼,又對著瓶窯大聲喊道,“云生,你快出來呀,你娘子要殺我。”
瓶窯的臉果然變了變,但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
她眼中恨意大盛,呵道,“死了你的心吧,他現(xiàn)在可是個醉鬼,還能出來救你?”
我暗道不好,原本想讓他二人鬧起來,我也好乘機跑,現(xiàn)在卻送走一個不好惹的,迎來了另一個更加不好惹的。
當(dāng)下退無可退,我只能執(zhí)起劍,也惡狠狠的回看回去,“要打就打,我可不怕你!”
“很好。”瓶窯陰惻惻的笑了笑,抬手便以掌風(fēng)直劈我面門。
我不肯示弱,揮劍迎上去。
然而,就在劍尖幾乎和瓶窯掌心相接的瞬間,她身形陡然化作了一團青煙,在我面前消散了。
我忙剎住腳,警惕的以劍環(huán)掃四周,心里暗嘆,“不會法術(shù)就是吃虧。”
耳邊勁風(fēng)一過,我忙側(cè)開身子讓過,堪勘躲開瓶窯狠厲的一掌。
她現(xiàn)了形,第二掌勢如閃電的又已經(jīng)發(f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