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憑白損失了二十塊,但在容語心里,若能打聽到那個戴著口罩男生的一些消息,便一點都不覺得虧。
相反,還有種撿到福利彩票,且彩票上的號碼已經(jīng)官方開獎,只差最后兌現(xiàn)的難以言喻的激動之感。
深吸幾口氣,平復(fù)心中如潮水般翻騰的情緒。容語然后才轉(zhuǎn)身返回包廂。
餐桌上,大家都吃得歡樂,因為點的種類比較多,暫時還未出現(xiàn)被掃盤的狼藉。不過黎清面前那疊醉蝦已經(jīng)見底倒是真的。
“我都還沒來得及嘗一口,怎么醉蝦就沒了……”一看到那疊醉蝦便讓容語想起戴著面罩的男生看黎清的眼神。心頭一陣堵,不知怎么的,心眼里的埋怨一不小心便脫口而出。
剛說完,容語就后悔了。
這樣會不會讓大家覺得她氣量小,凡事斤斤計較還小題大做?
“抱歉?!崩枨鍥]什么情緒的眼底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懊惱。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唯獨對這疊醉蝦沒有絲毫抵抗力。事實上,她吃過蝦但從未試過醉蝦這種吃法,因此也談不上對醉蝦有多么熱衷。
太奇怪了,面對一疊小小的醉蝦,她竟然差點無法控制住自己!
“你們先吃,我再去給你們點一些醉蝦?!睘榱藦浹a伙伴們尚未嘗過醉蝦的遺憾,黎清拿起桌上的濕巾拭了下唇角,又擦了擦手,起身離開座位。
“沒事的,黎清,其實我們也沒多愛吃……”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尷尬情緒,孟琳試圖緩解氣氛,余光瞥見容語一個人獨坐著,此時更是一臉黯然默不作聲,想了下道,“要不你再點一份給容語吧?”
“好?!崩枨鍥]什么異議地點點頭,她覺得自己確實自私了些,一人包攬了整道菜,也并未覺得容語是在針對她。
走出包間,找到服務(wù)員補了醉蝦,黎清打聽清楚后去往洗手間。
站在洗手臺前,接了些冷水洗了把臉。
然后才緩緩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
剛才補菜時,她看到生鮮柜里一條條鮮魚躺在冰塊間,差點又沒忍住。心中有一股強烈的念頭在叫囂,理智又命令她強行挪開視線。
一想到自己竟然對那些鮮魚有著強烈的生吞的念頭,黎清胃里泛起陣陣惡心,忍不住伏在水池邊干嘔起來。
這時候,有個妝容精致的陌生女人紓解完畢從里面隔間走了出來。洗完手,吹干,在黎清的干嘔聲中從隨身的小包里取出一支口紅,打算對著鏡子開始補妝。
但她很快就補不下去了,因為旁邊那個年輕女孩,她竟然還在干嘔。
這聲音實在太影響她補妝時的情緒了,讓她根本無法沉浸在自我陶醉、自我欣賞的世界中。
她把口紅一收,側(cè)過身以過來人的經(jīng)驗給黎清傳授:“妹兒,你身體沒事吧?如果實在不好意思去醫(yī)院,也可以去藥店買根棒。不過那玩意兒不一定準,最好還是去醫(yī)院。”
“沒……沒事……”
可能是女人身上傳來的香水味沖淡了記憶中彌漫在生鮮區(qū)的那股海腥味,黎清心頭的惡心感漸漸緩和下來。
漱口后她搖了搖頭,知道對方誤解卻也沒過多解釋。然后虛弱地睜開眼,半側(cè)過臉朝對方道了聲謝。
那女人忽然“哎”了聲,好似發(fā)現(xiàn)什么不得了的事,微微睜大的眼睛洋溢著興奮。
“妹兒,你戴隱形眼鏡了吧?瞳色透著藍,挺好看的!哪里買的?”
“透藍?”黎清疑惑地重復(fù)了句。
“對啊!”那女人肯定地點點頭,然后與黎清一同望向鏡面。
鏡中,女孩完美無瑕的臉上,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卻是華國最常見的黑。
當然,可能比一般人的黑又稍微淡一點,陽光下偶爾呈現(xiàn)迷離的茶色。
但無論是哪種色調(diào),離“透藍”都有著不小的差距。
“沒有啊?!崩枨鍦惤R面后肯定道。
“欸?怎么了看不到了?”那女人不可置信道,“你轉(zhuǎn)過來,我剛才明明有看到……”
黎清干脆大大方方地轉(zhuǎn)過身,任對方打量。
“奇怪了……真的沒有……難不成……是光線問題?”
“應(yīng)該是光線問題吧?!崩枨妩c點頭。
在一些奇妙的角度和光線下,貓狗的眼睛都能呈現(xiàn)詭異的鈦合金色。
這么看,透藍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不是常態(tài)。畢竟照了這么年的鏡子,自己眼睛什么顏色,怎么可能會不清楚?
“你是花大的學(xué)生?”那女人再次從包包里拿出口紅。
“嗯?!崩枨宥Y貌地回了下。
“缺錢嗎?”那女人對著鏡子打量了下自己的唇色,嘟了嘟覺得唇色還算飽滿,滿意地點了點頭后又問。
“不感興趣?!崩枨逯缹Ψ皆谡f什么,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
“可惜了。”補完了妝,那女人遺憾地看了黎清一眼,與黎清擦肩而過朝外走去。
陌生人間的交往止步于此。黎清并未在意,她對著鏡子理了理儀容,畢竟剛才吐得實在是有些狼狽。
又洗了下手,吹干后回到包廂。
“怎么去了這么久?醉蝦都上了你人還沒到。”見黎清回到座位,孟琳關(guān)心道。
“去了趟洗手間?!崩枨迳钗豢跉?,空氣中殘留著淡淡又新鮮的海腥味。
那是醉蝦這種生鮮才有的味道。
黎清雖然不讓自己往醉蝦的方向看去,但她全身毛孔好像已經(jīng)自動打開,此刻正瘋狂又貪婪地吸收著這股海腥味。
“黎清,你剛剛……是去找給我們送菜的那個服務(wù)員了嗎?”
自意識到黎清離開包間已經(jīng)好一會兒,容語便開始坐立難安。如果不問出來,她感覺似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自己。
“沒,隨便哪個都能加菜的吧?”黎清覺得容語的問題很是莫名。
“哦?!比菡Z點點頭,因緊張而繃緊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
臉上揚起一抹溫婉的笑。
“等下如果你們還要加菜的話,我去好了。反正我離門挺近的,也不用那么麻煩地擠進擠出?!?p> 黎清要回到座位,會經(jīng)過林飛飛。但包間的空間還算寬敞,因此也談不上“擠進擠出”。
黎清只當容語想跑腿,也沒有說什么。